辛家這次來韓國本來就是為了工作, 她陪江津的時間不多,不過晚上工作結束能夠見上一面就足夠人開心了。
再美的相處也只不過是鏡花水月,回國那天,秦寶兒來接江津了, 以江津好朋友的姿态。
秦寶兒大方的朝她伸出手,“我跟江津也算得上是十幾年的朋友了, 如果你有什麽不知道的都可以問我, 我可以把他所有的小辮子都告訴你。”
她眨眨眼, 笑容爽朗又率直,“不管什麽都可以,保證可以幫你把江津制得服服帖帖。”
辛家手腕懶懶散散的搭在行李箱上看着秦寶兒, 心情莫名的差勁, 秦寶兒的話在明擺擺的告訴她,在她不在的這幾年裏, 世界上出現了比她更了解江津的人。
了解他的事業,他的生活, 他的習慣。
辛家突然就很煩, 煩得想要扛着火箭炮炸了地球, 她自以為是的特別可能根本就不存在。
辛家冷着臉, 根本沒有打招呼的意思, 秦寶兒也不介意用熱臉去貼冷屁股, 她笑得更熱情, “之前見過不過還沒來得及打招呼, 我是秦寶兒。”
辛家回過神, 指尖在她手上輕輕一碰,移開:“辛家。”
“最近你跟江津上熱搜太厲害了,我想不知道你叫什麽都難。”
辛家無所謂的彎了彎唇,她懶着身子往前走,“能給廣大人民群衆提供茶餘飯後的閑談,榮幸。”
秦寶兒:“你真的好帥啊,我能跟你一樣酷就好了。”
辛家單手拉着行李箱,另外一只手像沒骨頭樣揣在衣服兜裏往外走,秦寶兒上前把她手裏的行李箱丢給江津,親親熱熱的挽着她的手臂,開口道:“有江津在,幹嘛要自己拉行李箱,讓他拉嘛。”
江津沒多說什麽,伸手接過行李箱幫忙。
雖然都是拉她的行李箱,但是秦寶兒說這句話跟她自己說這句話完全是兩種感覺。
辛家覺得因為這麽一件小事就生氣的自己真的太小氣了,她避開江津不去看他,繼續往前走。
秦寶兒繼續挽着她,就好像兩人是多年的好朋友。
“你這件衣服在哪兒買的?我也想要。”
“網購的,一百多塊錢。”
“你穿着好有感覺啊。”
“小細節處理一下就行。”
“我覺得你穿搭特別好看,能不能教教我?”
理智告訴辛家,秦寶兒正在向她表露善意,她是在誇她,但是感性占據了絕對地位,她一點都不覺得高興。
她不光小氣,看來還心胸狹隘。
辛家掙開她的手,“我不習慣跟人這麽挽着手,另外…我工作比較忙沒時間教你,如果你實在是想學可以專業的穿搭師。”
她本來就是顧着自己開心,不管其他人心情好壞的壞蛋。
還有不死心的小女生們舉着抵制辛家的牌子來攔她,辛家還沒來得及說話,秦寶兒就先上前一步,擋在她前面。
“你們要是再這麽做,我就要報警了,讓警察以擾亂公共秩序和人身侮辱把你們抓起來。”
秦寶兒氣勢很足,把一群小女生吓得脫口而出的‘滾’給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她回頭擔心的看着辛家,“你沒事兒吧?”
辛家似笑非笑,應了一聲:“沒事。”
辛家轉身伸手接過江津手裏的行李箱,看向他:“我公司開車來接我了,你…”
秦寶兒很快從辛家的直球裏反應過來,她看向江津,“那江津你坐我車吧,我正好也有事情要跟你說。”
“嗯,好。”
辛家把剩下半截話吞回去,她想她對江津有太過的扭曲幻想和占有欲了,不知不覺的。
辛家收回目光,臉上清淺的笑掩住內心翻江倒海的心緒,“你們小心點,我就先走了。”
小助理想說什麽,不過她語言表達能力不太好,嘴巴蠕了半天,一句話都沒說出來,她放棄了,朝江津鞠躬道別,雙手拉着兩個大號行李箱跟上辛家。
辛家上了車,戴上眼罩躺在保姆車裏睡覺。
她不怎麽睡得着,滿腦子都是江津那個‘嗯,好’。
換個角度想想,江津是一個事業成功的成年男性,他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去将就她,但是他不再可能把她放在人生的制高點,當作生活的全部。
在某種程度上,是她要學會妥協和和解。
但是,人真的是一種貪欲過盛的生物,明明抱着惡意開始,但是在這麽一場關系裏卻總幻想着對方百分百的付出。
辛家嘴角輕撇,自己都有點看不慣自己這股作勁兒。
想想工作吧工作。
她戴着眼罩側頭往小助理的方向看了一眼,“下午沒工作?”
“今天下午沒安排,明天早上有。”小助理捏了捏手裏日程小本本的邊角,聲音糯糯的安慰辛家,“辛家姐,剛才你走的時候…江少爺還一直盯着你…我覺得他對你可好了…”
辛家沒說話,小助理更替江少爺心急了,“我說的是真的…他真的一直看着你走的,看上去特別喜歡你。”
辛家把眼罩微往上推了推,露出眼睛,她看着小助理,姿态懶洋洋的,“你特別像我之前的一個朋友,不過我們很久沒見面了,她也是,明明都不了解江津,但是總替江津說話。”
小助理搓搓手指,“我不是替江少爺說話,我就是覺得他對你很好,你們因為其他人鬧矛盾太不應該了。”
辛家把腿翹上另外一條大腿,“可是,随意生氣是特權。”
“不能随便生氣,感情都是越磨越淡。”
小助理振振有詞,眼睛泛着光。
辛家把小助理跟印象中的人重合,她神色突然一晃,“那天你被示威牌砸到,還好嗎?”
辛家姐關心她的身體!!
雖然這個關心的反射弧太長了點,但是也足夠小助理受寵若驚了,她擺擺手,沒事兒,就是被稍微的打了一下,一點事都沒。”
她捋開袖子給辛家看,證明自己真的一點事都沒有。
結束工作的辛家懶得就跟只貓似的,她嚼着草莓味口香糖,突然開口問她:“你叫什麽名字來着?”
“… …”小助理決定收回剛才辛家關心她那句誅心的話,她都做了這麽久的助理了,竟然還沒有被記住名字,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小助理咬着下牙槽,有點小不高興,“程繁繁。”
“程繁繁,好聽。”辛家紅唇微揚,舌尖一頂,從唇齒間滾出一個漂亮的泡泡,豔麗被青春靓麗壓住了三分。
程繁繁心髒一跳,覺得自己真的離掰彎不遠了。
好吧好吧,長得漂亮有特權,程繁繁決定不生辛家的氣了她嘟着嘴,“辛家姐,你要記住了,我叫程繁繁。”
“嗯。”
辛家把眼罩重新拉下來睡覺,程繁繁給她蓋上一層薄薄的毯子,避免她受涼。
辛家舌尖一頓,把口香糖包在紙巾裏,扔進垃圾桶。
江津坐在副駕駛,他低頭看着沒有回複的對話框,手指不自覺的摩了摩手機的邊角。
他看眼時間,發現到了辛家的午睡時間應該多多半等不到回複了,他沒再幹等着,關了手機。
江津:“你不是說有事找我?”
“嗯,有事情想問你一下。”
“說。”
“下個月是伯母六十大壽,我想送一柄玉如意,你覺得怎麽樣?”
“可以,到時候值多少錢告訴我一聲,我把錢給你。”
董璐握着方向盤的手指不自覺的收緊:“不用,就是個清朝的物件,不值什麽錢,你給我錢就俗了。”
江津手指摩着銀表的表盤邊,沒說話。
秦寶兒心裏熨燙,笑意更加燦爛,“這玉如意就代表個萬事如意、大吉大利的意思,也是我對伯母的一片心意。”
“下次有什麽需要幫忙的說一聲。”
這就是不給錢的意思了,秦寶兒彎唇笑了笑,語氣俏皮:“你放心,到時候有什麽需要你幫忙的,絕對不會不好意思的。”
江津:“另外,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秦寶兒開着車,邊心情愉悅的問他:“什麽事?”
“你別學辛家,穿着打扮還有說話方式,都別學。”
秦寶兒指甲嵌進方向盤的皮質裏,笑容有些挂不住,“我就是覺得她穿着打扮很帥,挺羨慕的,而且我也沒有學她說話,剛才就是有人想要說她壞話,我不自覺的站出來了。”
喉結順延向上,江津眉眼英俊又沉穩,他嗓音平又直,沒帶什麽情緒,只是單純的陳述事實:“她不太高興有人像她。”
“如果可以的話,不要學她。”
“你說什麽呢,我真的沒有學。”
“那最好。”江津身上顯出尖銳和與世故雜糅的特殊氣質,“你學不會。”
她估計就是一個笑話,
沒有什麽比自己喜歡的男人戳破自己的虛假面目,看不起自己的作為更戳心的事。
秦寶兒手指勾了勾耳發,沒有了再跟江津共進午餐的心情,她彎唇笑了笑,“我直接送你回家吧,公司還有點事,我得回去看看。”
“謝了。”
江津到家洗了個澡,把這幾天離開而堆積下來的工作處理完已經下午四點多了。
他把手機打開看了眼,目光停留在沒有回複的頁面上,手擡起來,借着手裏的鋼筆擋住自己略微提起來的嘴角。
小氣包。
不要學辛家,不知道她要人命的地方,胡亂模仿只能是東施效颦,徒增笑柄。
時間真的是一種很有趣的東西,只要不停的奔跑,有一天是笑柄的辛家也能走到別人可望不可即的地方。
時間也是一件很特別的東西,它能夠将生活變得物是人非。
辛家額頭戴着眼罩,從收銀臺上拿過煙,撕開外面的透明包裝,點了根,擡頭看正在給她找零的董璐。
“好久不見。”
董璐沒擡頭,低頭點清楚錢塞她手裏,“補你二十三塊錢,請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