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家唱完歌, 把話筒還給站在邊上拍巴巴掌的一個瘦弱男生,拖着自己的行李蹦蹦跳跳走到江津身邊。
江津看她…的行李。
“你拿行李出來了?”
“嗯。”
“原因。”
辛家蹦蹦跳跳的撞進江津懷裏, “想你呀——”
江津從小在瑞士日內瓦的貴族學校接受精英教育,昂貴的學費和極其挑剔的甄選标準讓在這裏畢業的學生幾乎畢業就會被輸送到常青藤等各大名校。
在高中的時候,他出乎所有人意料,甚至于不顧父母的反對回國讀書。
國內的課程對他來說并不難,他提前開始學習企管等一系列繼承集團需要的文化課。
對于普通孩子來說奇怪甚至于荒謬,但是在他們這種階層的人來說非常普遍。
畢竟他們有比常人更高的起點,人生要做什麽的大方向從一開始就明确。
成功的營銷理念和管理讓他不靠集團融資就在激烈的資本厮殺中存活下來,江津靠自己在市內最黃金位置買下一套豪宅。
豪宅在大廈頂層, 視野極佳。
辛家第一次來,江津先進屋,他從鞋櫃裏拿出一雙藍色的棉拖放在她腳邊:“朱秘書有時候會來,可能偏大。”
辛家勾着拖鞋把腳放進去, “還行。”
她把行李箱給他,提着帆布鞋放進鞋櫃裏,圾着拖鞋進屋,“我能不能随便看看?”
江津脫鞋進屋,“可以。”
客廳的裝修風格簡約, 餐廳寬敞又明亮,卧室有着大大的朝陽落地窗,往上走到樓頂, 上面配置了室外花園和露天游泳池。
辛家站在樓頂往外看, 能夠将最繁華地段的美景盡收眼底, 她深吸一口氣,任由清新的空氣灌進肺裏,江津站在光裏叫她,辛家啪叽踩着拖鞋走到他身邊。
江津遞水給她。
辛家抿了一口,漂亮的杏仁眼舍不得閉起來,“江津,這裏好漂亮。”
“還行。”
辛家繞着游泳池打轉,“我能游泳嗎?”
“太晚了。”
辛家腳背繃直攪着水玩,她把杯子塞回到江津手裏,身體輕盈一落掉進游泳池裏。
裙子像盛開的蓮蓬,瞬間美過星空萬裏。
江津:“出來。”
辛家仰躺在水上,一字一句,充滿笑鬧的惡作劇,“不出。”
辛家沒聽到‘江爸爸’再說話,她虛眯着眼往那邊看,江津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池邊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辛家腿擡起來又砸向水面,水花四濺落在江津白色的襯衣上,濺出水漬點點。
她咯咯笑了兩聲,腰一扭變成一條魚兒往泳池的另外一頭游過去,又游回來。
“上來。”
辛家沐着水,仰頭眯着眼睛笑:“不-要-”
江津抿唇,眼神聚焦在她臉上。
明明還是像往常一樣的,沉默寡言,一動不動,但是辛家卻清晰的感受到他身上情緒的微妙變化,像戴上面具參加化妝舞會,緊繃的線條松緩下去。
江津轉身把水杯放在桌上,開始脫襯衣。
一寸一寸,露出緊實的背肌,順着性感的背溝往下的精壯腰身,辛家還沒欣賞到那雙夠她玩一天的腿就聽見‘轟’的巨大落水聲。
白色的水花四濺,她感覺到腳踝處有一道纏繞感,下意識的要掙脫。
接着,腳踝處的力量變大,她被江津箍住按在泳池邊。
水打濕他的面容,他整個人帶着濕潤的水汽。
有不甘心的水珠抓着他冷硬的發梢不放手,他低頭看着辛家,撞進她眼睛裏,“我不是說出來嗎?”
深夜的月光透過厚層烏雲,輕描淡寫的給江津鑲了個邊。
辛家撥開層層迷霧看見在直軌上行駛的列車在微小的一個變軌操作下走向另外一個方向,那裏是她想要的生活。
她為什麽要放手,這是她想要的生活啊…
“不想出去啊。”辛家一點沒有被江爸爸教訓的害怕,純粹的回答這個問題:“我才進來。”
睡衣早就打濕了露出原本的柔軟和輕透,粉色的成套內衣褲在半透明的睡裙下性感到驚心動魄,江津瞳孔微縮一下,喉嚨不由自主地動了一下,抿住唇線,細細的汗從鼻尖冒了出來。
盡管是夏天,但是深夜的水溫也高不到哪兒去,江津看着辛家不受控制的輕抖了抖身體,垂下眸。
他手墊在辛家的臀.下把她往岸上輕輕一送,辛家就像不受萬有引力一樣坐上岸。
她頭發被打濕,大波浪卷弧變得明顯,臉蛋潤白的,和脖頸,和手腕關節一起,線條美極了。
她腳打着水玩,雙手攏着裙子擰了擰水。
在江津逆着水的拉扯力走到池邊之前,漫不經心的開口,投下驚天炸/彈,“我從上樓看見這裏就在想,跟你在這做肯定特別爽。”
她從不回避性的美,率直的本質就是無法言說的莽撞,在措手不及的時間點會打開新局面。
江津拽住辛家的腳踝把她重新拖進水裏,吻住她的唇,兩個人的呼吸瞬間就急促起來。
她看見那一捧,打開身體迎接它。
大好的月色啊大好的星,水不停的蕩着九.淺.一.深的波紋。
十指相交,摁在池邊,變調的音就像是稚童的男女雙人合唱。
水不晃了,月亮怕瓷磚上的男女冷,熱情又善良的拿過金黃色毯子給蓋上。
辛家嘴唇極其的顫了顫,歌曲似乎到了最高.潮,江津的喘息聲音又沉又啞,給歌收尾。
辛家劇烈的一哆嗦,江津背脊繃出漂亮充滿力量感的線條停頓住。
失了心智,丢了魂魄。
辛家只要熬夜,第二天一定會撐不住睡到下午,江津也知道她這個習慣沒有吵她,讓她随便睡。
他穿着方塊紋的灰藍色睡褲,赤着上身靠在竈臺邊等着平底鍋裏的煎蛋慢慢成形,陽光好好研究了一下他的眉梢發尖,得出歲月靜好的結論。
門鈴聲蓋住了烤面包機的叮聲,江津把方塊面包夾到白瓷盤上放好,側頭去看門的方向。
他關了煎雞蛋用的火,去衣櫃裏撈了一件t恤邊套邊去開門。
李麗琴穿着一身淺藍色得體的職業套站在門外,她系了一條深色系的方巾在脖上,襯得眉眼冷意十足。
李麗琴:“辛家在你這兒?”
“… …”
“果然在?”李麗琴越過他看向他身後,不耐煩的冷哼一聲想要進屋。
江津橫移一步擋住李麗琴的路,他手揣兜裏,背脊帶着還沒完全清醒的疏懶,“有事兒?”
“嗯,我有事跟她說。”
江津沒動,李麗琴微不可見的蹙了蹙眸,“我不能進去?”
江津點頭,猶如實質的目光沉甸甸的落在她身上,不帶負面情緒,但同時也沒有任何孩子對父母該有的親密。
李麗琴心裏突然一凸,原本憤怒燎原的血略微涼了幾分,她看到江津眉骨處有紅色抓痕,想着說不定房間裏亂成什麽樣,萬一進去看到不該看的還更糟心。
李麗琴揉了揉太陽穴,像是對寵溺的兒子沒辦法做了退讓,“那你把她叫出來,我就在外面問幾句話。”
“她還在睡覺,下次吧,還有機會。”
李麗琴恨不得現在就甩掉這些蛀蟲,哪裏想要有下次。
她彎着唇維持着一個貴婦該有的禮儀:“長輩來了,不繼續睡覺是基本的禮儀,她太不懂事了吧。”
“您沒提前說要來。”江津看眼表,“所以我就沒有叫她起來的打算。”
江津身上堆砌着衿貴的氣場,說話的時候習慣性的說一半,讓人根本抓不到他的詞句大做文章。
李麗琴對江津軟硬不吃的模樣有些煩躁,她抿直唇線,“那兒子,媽媽能先跟你談談吧?”
“… …”江津虛掩上門,穿着拖鞋跨一步到門外,直視她:“可以。”
大豪宅就是這點好,很有個人的隐私空間,在門外談和門內除了多一個攝像頭外幾乎沒什麽區別。
李麗琴看着江津,“你跟辛家現在算是怎麽回事兒?”
“男女朋友。”
“… …我不同意。”
“沒想要您同意,這本來就是我自己的事。”
李麗琴:“江津!”
江津閉嘴,眉眼安靜的看着她。
李麗琴語重心長:“你在這樣的家庭長大怎麽還會有這麽天真的想法?你不管是做的好事還是壞事都會影響集團的形象,你和集團是密不可分的,你不能總因為那些莽撞的小孩子想法就置整個集團利益于不顧啊。”
江津一直都很懂事,李麗琴見他沒有反駁,才終于郁氣散了些,“所以你知道該怎麽做才是對的吧?”
他腰背懶散的看着門,把門關上隔絕開裏外的兩個空間,他眉間情緒很淡,像是談論天氣如何,說出口的話卻像是驚雷在李麗琴的耳邊炸響,“媽,人很難只做對的事,我以為您更清楚。”
他臉上沒什麽表情,但是李麗琴總覺得他噙着譏諷的笑,她彎彎唇盡力鎮定情緒,“你這是什麽意思?”
“五年前我費了不少工夫才壓下您夜會男模的八卦新聞,如果您知道怎麽做是對的就不應該重蹈覆轍。”
李麗琴身體的血液倒流回心髒,她四肢發冷,難掩震驚。
凝結的記憶緩緩的開始流動,李麗琴想起五年前那一封又一封的威脅信,明明經營多年的形象馬上就要破産,但是一夜之間,所有針對她的惡意突然就消失了。
精英教育培養出來的人可以說是天才,他們可能成為各個行業的領軍者,但是他們随時可以成為魔鬼,因為他們冷漠,擅長權衡利弊同時又有着利益至上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