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津大概是美國特工隊出身,她想要揪的小辮子江津翻手一變就有, 她大概是揚善除惡的超級英雄, 像電影一樣可以鏟除惡勢力一樣的存在。
漸漸入冬, 早上亮得晚些, 四點的淩晨像是下班的六七點, 昏暈不清。
一夜之間就下雪了,辛家不得不舍棄行動方便的秋衣,換上冬裝。
盡管天冷得像是刀子刮在臉上, 但她還是按時到了跟艾倫的約定地點。
辛家穿着月白色的羽絨,帽子的絨毛襯得她臉蛋更小,像是煅燒到最佳狀态的白陶瓷。
艾倫縮着肩,熟練的拐過彎道走到辛家身邊,把一疊報紙塞她手裏, “這是今天份的。”
“艾倫。”辛家出聲叫住他。
艾倫不耐煩的縮着脖子轉頭, “怎麽了?”
辛家攤開手,露出毛茸茸的手套,“今天該結賬了。”
“…哦。”艾倫古怪的笑了笑,他抽了抽鼻子,似模似樣的,“這次你發的有幾份報紙出了問題, 郵局算在我頭上了, 所以我只能扣你的兼職費。”
辛家:“應該的。”
艾倫一頓, 有些驚訝, 每次他想方設法推遲給錢的時間, 辛家總是要跟他掐半天,這次卻這麽爽快,讓他頓生好感,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太狠了,竟然壓了三分之二的錢。
可轉念一想,他早上四點就起來了,起早貪黑的,值當這點錢。
不過就這麽幾息的時間,艾倫對辛家的印象突然就好起來了,他爽快的拿了錢。
辛家收好錢,笑眯眯的送他走。
她沒像往常一樣急匆匆的踩着踏板離開,她站在雪裏,身處茫茫一片的白色裏,像是要跟這裏的純白融為一體。
慢慢的從遠處走來一個穿黑大衣的男人把這接天的白色染上了暗色系的色彩,世界的安靜因為他的到來盡數被破壞。
辛家呼了口氣,白色的霧氣缭繞像是打招呼的手。
江津:“來多久了?”
“幾分鐘。”辛家拍了拍軍綠色的郵局帆布口袋,“現在呢?要怎麽做?”
江津摘掉手套,不知道給誰打了個電話,四五分鐘後,來了幾個美國高中生,江津指了指報紙,“發出去。”
辛家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看見車上的報紙被一搶而空。
她突然覺得心口一痛,“你給錢了?”
江津斂眉,低頭戴上手套,“給了。”
“你還不如給我!”
江津不理解她突然激動的情緒,挑了挑眉梢,像是在問‘你怎麽了’。
辛家:“我本來就是因為艾倫貪我的兼職費不高興的,你現在連多的都給出去了,那找艾倫麻煩還有什麽意思。”
“讓你高興。”江津遞給辛家又一封牛皮口袋。
辛家打開瞧了瞧裏面的內容,朝剛才幾個高中生跑掉的方向念念不舍看了幾眼,決定不被錢財所累,要做一個揚善除惡的超級英雄。
辛家連哄帶騙的把艾倫妻子拉了出來,一大清早帶她去敲了她好姐妹麗莎的門。
“這麽早為什麽要帶我來找麗莎?”
“她不喜歡有人直接上門,我至少應該提前告訴她一聲。”
艾倫妻子盡管不願,但是不遠不近跟着她們的男人眼神太陰郁,讓她不敢輕舉妄動。
辛家陷入英雄游戲裏不可自拔,她朝艾倫妻子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捉.奸。”
艾倫妻子混沌的腦子猛地一下清晰了,她豐厚的唇抖了抖,确認了一次,“really?”
辛家越過她看了眼站在遠處的江津,江津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辛家有了底氣,她朝艾倫妻子眨了眨眼,應答得很模糊,但是卻莫名讓人篤定這屋裏會有她想象的一切。
辛家敲了門,艾倫在貓眼裏看見辛家,他穿着大褲衩問赤.裸躺在床上的麗莎,“你訂報紙了?”
“沒有,親愛的,我們才做到一半呢,快回來。”
艾倫倒是想繼續,但是辛家一直外面敲,總弄得他不安生。
他開了門,“親愛的辛家,你怎麽找到這裏…”
他話音還沒落就看見站在辛家邊上的妻子。
辛家笑意超熱情超可愛,“是這樣的,我在派報紙的時候看見這位美人在大街上找丈夫,所以我就陪她來找丈夫了。”
“… …”
辛家雙手合十:“現在找到了,太好了,我可以走了。”
“你… …”艾倫話還沒說完,他妻子就一個餓狼撲食将他摁倒在地。
裏面聽到聲響走出來的圍着浴巾的麗莎,“親愛的…快!”
“你們兩個碧池!去死吧!!”
辛家手指戳了戳門,好心的幫忙關上了。
“你們兩個奸.夫.淫.婦,啊——,我掐死你這個婊.子,你竟然敢勾引我男人。”
雖然門關上了,但是聲音還是很大。
辛家看江津:“會不會太打擾旁邊的人?”
“應該會,有噪音。”
辛家:“那要怎麽辦?”
“帶紙筆了嗎?”
辛家把書包裏的紙筆遞給他。
江津借着牆,龍飛鳳舞的在紙上寫了什麽,辛家看完,撲哧笑出聲。
江津:“不好?”
“挺好,只是…”辛家指了指他,“跟你不太符。”
他也不喜歡這麽幼稚的事,可是她從來不會遷就他,所以只有他來做而已。
江津眼睑很薄,隐約能見細小的青色血管,他相貌極俊,認真做事時更是對人有致命吸引力。
辛家看着那張紙,又找到了很久之前跟江津相處的那種自在感。
她琉璃般的眼珠一轉,她又添了一段。
她看着自己的傑作,壞主意咕嚕咕嚕的冒出來,“我們得放在顯眼的地方。”
“嗯。”江津把兜裏的透明膠遞給她。
“你準備好的?”
“嗯,但是沒買小刀。”
辛家大咧咧的擺擺手,“沒關系,我能咬斷。”
辛家和江津走了,留下門上貼着的白紙一張。
這裏本就是單身公寓,每間房中間隔着就一層牆壁,每天早上要忍受咿咿呀呀的聲音就算了,那個還能勉強安慰自己是音樂,但是現在的s.m是怎麽回事兒???淩晨四點聽了這種東西是會做噩夢的!
麗莎隔壁的華人小姐姐忍不住了,她本正準備敲門,擡眼看見了貼在門上的紙條,她收回手,趴在門上,對着門縫大喊一聲:“打死那個碧池!加油!”
左邊的人被吵醒了,華人女孩兒指了指白紙,露出一口整齊的牙口。
黑人女孩兒睜着似醒非醒眼瞧了眼,操着一口蹩腳中文:“加油啊,大妹子!”
東方漸白,鬧劇慢慢停歇下來,門上的雪被陽光一曬化成水,膠布沒黏住,那張紙飄啊飄啊飄到灌木上平攤開——很抱歉吵到大家,我正在捉奸。
上面是漂亮的英文,下面還貼心的配了很長一串的中文。
英文像是打印體,看上去賞心悅目,而中文更加稚軟,分明就是女孩兒寫得字——打擾各位大兄弟,我是艾倫的妻子,我在今天早上收到一個令人傷心欲絕,我的丈夫竟然跟我最好的閨蜜出.軌了,這是雙重背叛,請各位允許我用暴力來纾解我憤怒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