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94.松田陣平自然也漂浮着跟在了松田小姐的身後出來了，他眯着眼睛打量着正神色嚴肅，不知即将說些什麽的降谷零，也只是撇了撇嘴巴，心說要是是自己在那兒的話，肯定會直接走的，壓根兒不會去管降谷零還想要說些什麽呢，他也根本不想聽。也就松田小姐的心情不錯，會站在這兒聽聽吧。
其實或許是因為，他已經産生了些許不好的預感——他已經猜想到降谷零想說的是什麽，無非是與卧底相關的工作，可實際上他卻是無比的排斥，排斥重新回到過去。到底是為什麽呢？就連松田陣平自己都說不清楚，可他卻又明白自己一直在堅持着的事情，便是想要借助黑暗的力量重新肅清這個社會，重新見到一個清白正義光明的未來，盡管他的方法或許是有錯誤的，但是他絕對不會承認這一點。
松田小姐倒是沒有想那麽多，她只是單純的，下意識地把降谷零也當做了自己的那個同期好友了而已，畢竟都是松田陣平的同期好友，說來說去也沒太大的區別。
而也不出乎松田陣平的預料，降谷零下一秒鐘，在一片寂靜裏，轉過身來認真地看向了松田小姐：“我希望你能夠配合我的卧底工作，如果有什麽情報的話，可以分享給我。”他并沒有詢問松田陣平是否是卧底亦或者單純地被卷入進來，畢竟降谷零心中已經默認了，松田陣平對于警察這個職業依然是十分尊重的。
盡管降谷零猜錯了，可現在占據着松田陣平身體的可是松田小姐，而松田小姐的确是如同降谷零預想之中的那般，沒怎麽思考就已經答應了下來：“好，如果我這邊存在有價值的信息，我會告知你的。”她說的倒是輕松，沒有想到跟在自己身後的松田陣平是一下子握緊了拳頭。
他一時間也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樣的情緒——或許在那一瞬間的确是有些輕松的，因為一直以來難以下決斷的事情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被解決了。
可随之而來的卻是憤怒與不甘心，隐約間還帶上了幾分埋怨的情緒。但他只是暫且隐忍不發，決定在回去以後好好詢問一番松田小姐的想法。他并不認為——什麽都不說這件事情便能過去了，更不認為倘若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以後，他也還願意繼續去做這種事情。更何況，松田小姐只是趁人之危替自己答應了這個要求呢？
他堅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認為松田小姐本不應該這樣做，卻是代替着自己答應了下來。她本也十分清楚，他的想法究竟是什麽，卻仍舊按照她自己的想法去處理了這件事情，絲毫沒有替他考慮一下的意思。
那雙蔚藍色的瞳眸之中閃過了痛苦與掙紮，盡管他也會懷疑身處黑暗之中的自己到底算是身處何方，卻又執拗地堅持着不願脫身而出，不願讓自己的決定徹底化為笑話。
95.松田小姐是不知道松田陣平的這個想法的，她只是看着降谷零得到了自己的答案過後，滿意地駕駛着他的車離開了，她才轉過身來朝着自己的馬自達走了過去，上車，啓動，而後駕駛。
像是将什麽事情直接忽略掉了一般——當然了，實際上她在看見松田陣平的時候，看見他那臉上堪稱陰晴不定，戴着一副墨鏡就更顯得兇惡的表情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自己剛才不該那麽輕松地答應下來的。
雖然說就這麽代替另一個自己做出這種決定來，的确有些不太好，可是轉念一想她卻又完全放松了下來——要她說啊，松田陣平真的應該改改自己的觀念才對，再說了，她認為自己的處理方式才是正确的。
要是拒絕或者告知降谷零再考慮一下什麽的，降谷零一定會懷疑松田陣平的觀念是否發生了變化，進而去調查一番的，到時候……未免就會更加麻煩，沒準松田陣平還要蹲監獄呢。她如是想着，輕輕嘆出一口氣來。
“好吧，你是對我剛才答應降谷零的請求而感到不高興，對嗎？”她倒是直截了當地說出了松田陣平的未盡之言，畢竟就算矛盾不在現在爆發，也早晚有一天，積壓着的矛盾會一起傾瀉而出，倒不如現在直接将一切都說清楚了為好。
松田陣平的神色莫名，只點了點頭：“是的，你明明知道我的真實目的是什麽，也知道我不想當一個卧底，不想再幫助警察系統做事，我想要堅持自己的正義，可是——你卻代替我答應了下來。這樣會讓卡薩諾瓦以後做的事情變得麻煩的。”在之前，松田小姐沒有出現，他也沒有被任何人發現真實身份的時候，他是最輕松愉快，也是最麻木的，只要處理掉自己覺得是毒瘤的人就可以了。
而現在的他感到了痛苦與不甘，可實際上并沒有那麽怨恨松田小姐，甚至堪稱是心平氣和地說出了這段話來。
松田小姐聞言，只是聳了聳肩膀，裝作滿不在意，可她稍微想了一想，便找到了推翻松田陣平話語的理由。
“可是——你所謂的正義，所謂地為了這個國家鏟除毒瘤，雖然說，你身處黑暗，甚至犯下了罪行，可實際上——不也是相當于黑暗之中存在着的警察嗎？只不過啊，正常的警察都是将人給抓進去，而你的所作所為卻截然不同罷了。”她這話語說的倒是輕松極了，實際上身體卻是一直緊繃着，感到緊張極了，生怕哪句話說的不好，會徹底惹怒了松田陣平。
拜托——她也是知道，自己要是當真生氣起來會有多麽可怕了，現在的松田陣平看似表面平和，說明他倒也沒有那麽氣憤，可要是自己只是打哈哈糊弄過去這件事情的話，想必會徹底激怒他吧。
該說她其實是在套用自己會産生的想法來假設松田陣平的想法嗎？但不得不說，她的确是猜對了，至少現在的松田陣平心情平和了些許。
96.或者，他只是一時間愣住了，不得不承認松田小姐此時的話語的确是有幾分道理的，他也許……是從未考慮過這種可能性吧，現在卻又是被松田小姐說出來的話語給提醒了，就像是在自嘲一般，松田陣平輕輕嗤笑了一聲。
“是這樣嗎？原來在你的眼中，另一個自己就是這種存在？”他本并不想帶上嘲諷的意味，可說出口的時候，卻已經沾染上這種感覺了。老實說，他并不喜歡這樣，卻又只能如此，他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為了些什麽，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卻又像是在排斥着那個真相。
“是啊，你不就是這樣想并且這樣做的嗎？我想你無法否認這一點吧。我并不贊成你的想法和做法，可如果你仍舊想繼續下去的話，那麽就繼續下去吧。”她這時候倒是松了口，看上去像是放棄了，亦或者說是認可了這一切。可實際上呢？卻又只是短暫地退讓罷了。
畢竟——她說到底是個已經逝去的人了，無法代替另一個自己做出決定來，剛剛的那一時間的決斷，已經算是一個小小的失誤了。再說了，還是雙方各退一步比較好吧？雖然她也很不爽啊，但既然剛才做錯了事情，就當那個率先退讓的人吧。
松田陣平将信将疑地看了松田小姐一眼，卻見着她借着自己的身體，做出了篤定的表情來，這時候他才敢相信，或許松田小姐是認真地做出這個決定來的。倘若當真如此——他大概啊，是啊，他到底會怎麽想呢？
到底是該繼續堅持下去，哪怕這只是一個無謂的夢想，還是該就此收手，畢竟已經荒唐了好幾年？
亦或者——走一步看一步。他如是想到，終究是暫且釋然，不再去思考這件事。
“好吧，我再考慮一下。也許還是會繼續下去的吧。”于是他也松了口，不再那麽強硬地要堅持自己的想法，看上去好像沒那麽執拗了。可實際上，倘若松田小姐沒有松口的話，他大概也不會松口的。
松田小姐不再說話，只是繼續駕駛着馬自達，輕松回到了安全屋處。
就好像過去的每一天一般，一個人享用着飯菜，而幽魂則享用着飯菜的味道。
只不過這一次，享用着飯菜的變成了松田小姐，而非松田陣平，當然了——做菜的人自然也是松田小姐了。老實說，她還想着趕緊互換回來，她好看看松田陣平的手藝如何呢，已經是迫不及待了。
相比較之下，松田陣平就并非那麽樂意了，但是他也同樣迫切地想要換回來。畢竟真正的卡薩諾瓦可是他，而非松田小姐，就算裝的再像，也總會有被識破的一天吧？
又是經歷了一個夜晚，這一人一鬼魂也總算是互換了回來，而松田小姐漂浮在空中的時候，倒是第一時間打開了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确認沒有事以後呼出了一口氣來，看的松田陣平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再怎麽想我也不至于去拆你的手機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