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39.松田小姐一臉郁悶,很明顯是有些不太想再和松田陣平說話了,但是沉默了一會兒,她到底還是忍不住開了口:“所以接下來,我們該做些什麽?”她這裏用的是我們,好像她和松田陣平是兩個不一樣的,卻又站在同一個陣營的人一樣。
松田陣平的眸色微動,略略就着這個意思向下思索了一下,的确——要是按照正常觀念來看的話,他也不可能一直待在這個組織裏,要知道現在都進來了這麽多卧底了,沒準哪一天這個組織就徹底垮臺了呢。當然了,就算是垮臺了也和他沒有多大的關系,頂多是需要尋找到下一個容身之處罷了。
“好吧,你要是認為我們是一體的,倒也無所謂。”他卻是沒有對松田小姐的那個問題作答,而只是率先聲明了這一點。他到現在也沒有這麽排斥這件事情了,大概是發現松田小姐某種程度上也算是理解自己的,盡管在某些觀念上,二人仍然無法達成共識,但是這也無所謂——觀念之間的相互碰撞,總是會産生一種新的觀念的。
“什麽?我什麽時候說我們是一體的了?”倒是松田小姐怔愣了一下,而後在發現松田陣平那略微有些複雜的目光的時候,才意識到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她微微幹咳了一聲,心想這樣子的話多多少少是帶着點兒尴尬在的,所以立馬接了這個話茬子:“是的,所以現在只有我和你,是一個陣營的人。畢竟還有誰比我更了解你呢?”
是啊,畢竟是不會有人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松田陣平也清楚這一點,所以有些事情,他也不打算瞞着松田小姐——就算是瞞着她,她早晚也是會知道的。
“所以呢?你現在還打算阻止我嗎?”松田陣平哼笑了一聲,卸下了手中的狙擊槍,随意地拼裝着,像是個打發時間用的游戲,而他的視線好像是聚焦在了松田小姐的身上,卻又像是看見了更遠方,此時那雙蔚藍色的眼瞳當中是難得的空茫,也是一種難以言說的——迷惘。
松田小姐搖搖頭卻又是點點頭:“我當然還是會把持着我自己的觀念不會放手的啊!至于你啊——你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我也不會放棄這件事情的,畢竟一直以來我都是這樣的嘛。”
說着她還聳了聳肩,只不過是打算先觀察松田陣平一陣子罷了。
“好吧,那我也是這句話,我也不會輕易放棄的。”松田陣平定定地看了松田小姐一眼,而後露出了一抹肆意的笑。
畢竟——都是同一個人,都是名為松田陣平的存在,那麽自然是不可能,因為一件事情而輕易說出放棄的話語來了。要不然的話,他們可都要愧對于自己的名字了。
松田小姐也微微彎了彎眼眸看着松田陣平,心說可算是達成一致的意見了,這下子之後總不可能再偷偷摸摸給自己吃青椒了吧,這個小心眼的家夥!
40.好吧,那麽接下來該做些什麽呢?沉寂下來的房間當中,松田陣平還在心無旁骛地用電腦查詢着些什麽,而松田小姐則明顯有些無所事事起來了。無可奈何,她最後選擇——嗯,飛出去看看,至于去哪兒?先去降谷零那邊看看吧。
既然已經做出了這個決定來,那麽她勢必會完成的,說幹就幹,她再度朝着降谷零的安全屋的方向行去了,透過窗戶看着這個家夥躺在了床上,而且她看了一眼就不願意再看下去了——因為她沒有記錯的話,這個家夥可是會裸睡的啊!
雖然說在走之前她看見的景象只是降谷零躺在床上,甚至沒有脫衣服,可是現在是蓋上了被子的,她就不願意再看下去了。
自己那個世界還好,大家可都是女孩子,可在這裏,都是異性,她自然是不願意看下去的了。
哦,如果是自己的話,那倒也無所謂,反正只是平行世界的自己而已嘛。她想到這裏倒是蠻理直氣壯的。
在匆匆看完了降谷零的情況以後,松田小姐就滿臉嫌棄地離開了這裏,心說工作狂到哪兒都是工作狂,看着他那個桌子很明顯是在真正睡覺之前又處理了不少工作。她離開了這裏,準備在東京溜達一圈,看看東京和自己印象裏面的東京有什麽區別,順便看看能不能找到諸伏景光的蹤影。
她在心中琢磨着,想着看上去這個世界的東京和自己那個世界,也并沒有太大的區別嘛!這樣想着,她就無意間瞥到幾個中學生正走在街道上,他們在談論些什麽她也并不感興趣,只是看着那個男生的臉突兀地回想起之前在報紙上看見的新聞而已。
嘛,不過這件事情也和自己沒有太大的關聯啦。這樣心大地想着,松田小姐繼續在東京的街道上逛了起來,而後在一條小巷子裏面看見了變裝的諸伏景光。
“……”松田小姐一時間有些無言以對,心說這個變裝就算是她都能夠認出來,真的不怕別人會看出來嗎?也不過是簡單地帶了個假發套,再帶了個帽子,換了一聲衣服,臉上草草地畫了幾筆而已啊!
然而還真的沒有人發現諸伏景光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而他看上去倒是挺緊張的,趁着夜色匆匆忙忙地擦着街道的邊緣走,到了這附近的一個安全屋,大概是聯絡上了上級,他易容之後才走出來。
……這樣也行吧,至少自己也認得他易容之後這張臉了。松田小姐圍觀着這一切,看着諸伏景光跟警方的接線員打着電話,看的堪稱是津津有味。她此時倒是理解了作為靈魂體的好處了,因為她可以肆無忌憚地偷聽啊!這樣想着,松田小姐決定下一次更肆無忌憚一點。
只有諸伏景光略略有些疑惑地看着四周,總覺得剛剛好像有一道有些狂熱的視線盯着自己瞧,雖然理論上說自己現在已經安全了,他也沒有放松警惕,掃視了周圍好幾圈,确認沒有異常了才敢放松下來。
41.等到松田小姐回去的時候,松田陣平已經躺下來睡着了,她靜默無言地看了他一眼,略略思索了一下,便沒有形象地坐在地面上,靠着他的床,也閉上了眼睛。
其實靈魂是用不着睡覺的,她這樣做也不過是假裝自己正活着罷了,盡管她已經死去的事實,在那個世界應該是衆所周知的,而在這個世界,也只有自己知道。
這樣想……未免還有些惆悵呢。她突兀地擡眼看向了窗外,看着那閃爍着的點點星光,在心中嘆息着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就好像什麽都做不了了一樣。
……不,也不一定什麽都做不了了,她還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的,比如阻止松田陣平,阻止這個組織,不論怎樣,她都是一個警察,那麽當然是不會放任這樣的事情繼續下去的。
這樣想着的松田小姐很有志氣地閉上了眼睛,決定在腦海裏面給自己構造一個美好的幻夢。
……然後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滿臉都是頹喪,大概是因為她突兀地發現自己居然構建不出來一個美好的東京的形象吧,以至于失眠了一整晚都在思考這個問題。就算是在她自己的世界當中,這樣美好的虛假的形象也是不存在的,畢竟每天的案件也還是有不少的。這樣想着的松田小姐一想到自己現在什麽都做不了,只覺得更加難堪了。
而後松田小姐發覺,松田陣平皺着眉頭,額頭上正冒着冷汗,好像是遇見了什麽不好的事情,做了個噩夢一樣。
松田小姐微微蹙了蹙眉頭,對自己當然是有幾分擔心的,于是她準備給松田陣平測量一□□溫。照理來說她應該是去找體溫計的,畢竟幽靈怎麽給人測量體溫?本身就是極其冰冷的存在了。
但是因為一時間的心急,她遺忘了這件事情,所以直接伸出手來去觸碰松田陣平的額頭。緊接着讓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就發生了,她居然進入了這具身體裏面!
這實在是讓她不敢置信的一件事情了,畢竟她怎麽看這都不是自己的身體,而且溫熱的,溫暖的,明顯是個人類的存在。松田小姐呆滞地朝着一旁看去,視線投注在了還有些呆愣的,漂浮在那兒揉着自己有些疼痛的額頭的幽靈狀态的松田陣平那裏,突然覺得這件事情變得大條起來了。
等到松田陣平緩過來了以後,才終于能夠開口質問這件事情了——要不然他大概還要難受上一會兒,所以此時他皺着眉頭,雙手抱胸看着松田小姐:“所以,你為什麽會進入我的身體啊,我又為什麽會被擠出來?”
松田小姐搖了搖頭,當然在外人看來只是松田陣平這個人在對着一團空氣搖頭罷了:“我也不清楚究竟是怎麽回事,看着你皺着眉頭,我還以為發燒了呢,下意識用手觸碰了一下你的額頭,然後就變成這樣了。”
松田陣平微微蹙了蹙眉頭,伸手來同樣觸碰了一下額頭,結果自然是無事發生的,他還在思考着這一切的觸發條件,而且總覺得昨天夜裏好像是夢見了什麽不好的東西一樣,可是下一秒他的手機就響起來了,此時兩個人的面色都微變,當然一個是嚴肅,一個是擔心。
42.“喂?這裏是卡薩諾瓦。”最後在極短的時間內,此時的一人一靈魂決定好了,先讓松田小姐假扮一下卡薩諾瓦的形象,等到處理完了棘手的事情,再來解決這個酷似靈魂互換的問題。
松田小姐接到的電話是琴酒打給松田陣平的,畢竟卡薩諾瓦屬于行動組的一名成員,而他接下來要做的任務是個緊急任務,需要今天晚上出場,去某個宴會上盜取一份u盤當中的情報,而後殺死一個有名的政要。
在松田陣平的印象裏面,那名政要當然不是什麽好人,而對于松田小姐來說,聽見這個任務的時候當然是皺了皺眉頭的。但是因為她現在的身份是卡薩諾瓦,最後也只好應了下來。
但是琴酒在最後卻又是補充了一句——當然了,語氣是有些不太好的:“卡薩諾瓦,這次波本和你會一起參與這個任務。”
這下子可就把松田小姐給整蒙了,她可不想在這個時候面對混蛋金毛啊!更何況還是這種兵荒馬亂的時刻。
于是她挂斷了電話以後就皺緊了眉頭跟松田陣平說道:“我說,我們還是趕緊找到讓你回到這具身體的辦法吧。”
而對于松田陣平而言,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景,看着自己的身體在自己眼前張着嘴巴說些什麽,陌生而又新奇。聽着松田小姐的話,他也是難得認同地點了點頭:“的确,我可不覺得像你這樣正義的警察能夠扮演好一個組織成員。”
說着他看着松田小姐用自己身體在臉上浮現出了一個有些憤怒的表情,還頗為形象地聳了聳肩,表達自己有多麽的無奈。
松田小姐深呼吸了幾口氣,心說不要跟他多計較,而後才商定了一個粗淺的想法,那就是讓松田小姐重新模拟一遍當時的景象,也就是說睡着了,而後松田陣平再觸碰身體,看看能不能夠換回來。
當然了,結局就是松田小姐成功在松田陣平的身體裏面睡了一場久違的大覺,而當松田陣平滿臉郁悶地将她喊醒過來的時候,松田小姐也有些郁悶了,剛剛才因為睡了一場大覺而開心,畢竟難得能夠面對失去意識一片黑暗的狀況了,而現在的情況意味着她接下來要和波本一起做任務。
還是一上來就要求她去殺人的任務——是的,她已經清楚波本是情報組的成員,所以盜取情報這件事情大概是讓他來做的,而她,現在的卡薩諾瓦,負責的……當然就是,所謂的殺死政要的任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