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22.總而言之鬧騰了半天,松田小姐終于是冷哼了一聲,抱着胳膊坐在了旁邊,一副不想多說些什麽的樣子,一看就是因為剛剛吃到了青椒而有些不太高興。或者應該這麽說才對——老實說,她是對于松田陣平現在的狀态有些不太滿意的,要她來說的話,她是無法理解這個世界的自己的選擇的,無法理解他為什麽會自願地堕落入黑暗之中。
要是讓松田陣平來回答的話,他大概也只會嗤笑一聲說,要是讓松田小姐知道那個時候的他的想法的話,想必也會做出跟自己一樣的選擇來吧,畢竟說到底他們可都是同一個人。
“所以你現在打算怎麽做?總不能什麽都不做吧?”松田小姐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先打探一下是松田陣平本人的想法,雖然現在的她算是很清楚松田陣平現在的想法是怎樣的了,無非就是等着那些卧底自己暴露出來。但是她總是疑心松田陣平不應該只有這種選擇,總是疑心他一定還是留有後手的。
要是曾經的她,沒準還真的就沖着這麽一條道路走下去了,畢竟一直以來她都是個很執拗的,只要踩下了油門就會一直行駛到終點的人。可是現在不一樣的,換做這個一直待在黑色裏面的人,她還真的不知道他會想要做些什麽。
松田陣平只是聳了聳肩冷哼了一聲:“你還指望我做些什麽?直接告訴琴酒我知道那兩個人是卧底嗎?這肯定不會是你想要看見的場面吧?”他卻沒有直說自己想不想要看見這樣的場景,或許對于他而言,到底也放不下曾經的友情,過去的回憶吧。
“我的确是不想看見這樣的場面,不過也不排除你當真會這樣做的可能性啊,再說了,就算是告訴我了也沒什麽,我也不可能再告訴其他人了嘛,畢竟我現在充其量也只能夠跟你交流。”松田小姐是這樣說的,結果卻是換來了松田陣平的輕微的嗤笑聲。
“就你?不能跟其他人交流?你剛剛不還偷拿了我的手機将那兩個人組織內部的聯系方式拿走了嘛。”他得承認這是正确的行為,畢竟靠過往的聯系方式是絕對不可能聯系上那兩個人的了,就只好靠着組織內部的聯系手段了。
不過他們理論上還存在着其他的聯系手段,只是松田陣平也并不了解便是了。
“咳咳……就算是拿到了你的聯系方式,我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聯系那兩個人的啊。”松田小姐輕輕咳嗽了兩聲,很是義正辭嚴。她可不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什麽不好,要她說啊,這可是在拯救自己的同期,更何況松田陣平實際上也并沒有反對的意思。
他只是意味不明地說道:“既然這樣,以後要聯系他們的事情都讓你來做就好了。”松田陣平才不會承認實際上是自己不好意思再聯系那兩個人了,偶爾需要轉達任務他也會找到其他的組織成員幫忙。
松田小姐:?
23.“所以你其實是不好意思了對吧?”松田小姐恍然大悟,跟在松田陣平身後追問道,語氣裏還帶上了幾分的洋洋得意。
“你倒是說話啊?剛剛不還是很能說嘛,怎麽現在又變成啞巴了?難怪要我來聯系他們,恐怕你壓根都不敢跟他們有所聯系吧?”松田小姐這句話倒算是說在點子上了。
松田陣平的确是不敢跟那兩個人扯上什麽聯系的,到時候會危險的不僅僅是自己更會是他們,倒不如維持在這種冰冷的距離上,想必到時候那兩個人也會知趣地離着自己遠一點,而現在他會這樣跟松田小姐說,有一半是打趣,有一半是有所觸動。
“算了,還是別跟他們聯系好了。”最後松田陣平聳了聳肩膀,打斷了松田小姐的碎碎念,也并不打算回應她的問題。
只是慢條斯理地說道:“畢竟,你的手機上只有曾經的電話號碼,并不是我組織之中專用的那個電話號碼,跟他們聯系多少不太好。”這句話倒也算是點醒了松田小姐。
但是松田小姐與此同時也變得更加氣惱了:“你這話倒是說得好,這也不是你甚至連組織內部的消息都不願意轉述給他們,還要專門找人幫忙的理由吧?”老實說,剛剛松田陣平一下子有些晃神,所以她轉瞬間聽見了這一句心音。
她本來還以為松田陣平可能會詢問自己為什麽會知道呢,沒想到松田陣平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旋即又轉過頭去。
見着松田陣平不打算回答自己,松田小姐也不想再在這件事情上糾纏下去了,只是轉移了話題,回想了一下之前看見的那些人,最終提出了一種可能性:“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跟他們兩個人同批進來的那個,好像是叫做黑麥威士忌的家夥也是卧底啊?”她單純只是想起了這個可能性罷了,今天恰巧聽見了那幾個人在那兒交流着,三個人原來是幾乎同時進入組織的。
“你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吧,不過他是不是卧底嚴格意義上說跟我也沒有多大的關系,反正我也不打算真的認真去抓卧底,把任務扔給底下的人意思意思就好了。”松田陣平實在是受不了,他頭一次知道原來自己是這麽喜歡刨根問底的一個人——呃,也許是針對自己才這樣吧,反正這事情其實也沒什麽不好說的,索性他就直接告訴松田小姐了。
“這樣嗎?你的手下還真的挺可憐的。”松田小姐随口說道,聽着原來他不打算認真去處理這件事情,也算是徹底放下心來了。
不然的話……她還得要為這件事情感到挺犯愁的呢。
話是這樣說的,她手心裏仍舊緊緊地抓住那部手機,心想要是到時候事情不對就給那兩個人打個電話——不對,還是發消息吧,不然聽聲音的話就能夠聽出不對勁來了,兩個人的聲音好歹區別還算是挺大的呢。
24.松田小姐總覺得自己的預感有些不太美妙,不然的話她也就不會緊緊地跟在松田陣平的身邊,三更半夜地看着他蹲在天臺上一邊埋伏着炸彈一邊裝着自己的狙擊槍,完了又是挪到了另外一個地方,而後靜靜地等待在那兒。
看的松田小姐都有些郁悶了,也跟着蹲在了他的身旁,一邊碎碎念着吐槽着:“我說你幹嘛要大半夜來做這個任務?難道大半夜那個家夥還會出現在這裏嗎?”她是不相信哪有人這麽有毛病大半夜來這高樓頂上,這一看就是會出事的節奏。
而松田陣平随口回答道:“會,因為組織跟他約定好了這個時間點在這裏出現。”
按照道理來說松田陣平的确應該是按照琴酒布置下來的任務去做事的,不過他對于抓卧底游戲什麽的可是一點兒興趣都沒有,相比較之下他還不如幹脆利落一點,先去解決自己給自己布置下來的任務,比如說清算一些人什麽的——嚴格意義上來說這也算是組織的一個任務吧,只不過沒有其他人做他自己便接取了。
“所以你們這一次是要殺人滅口嗎?”松田小姐的聲音聽上去有些不可置信,她也算是知道了組織還會和其他人做交易,可萬萬想不到組織居然還會殺人滅口啊?再怎麽說這都不是什麽很正常的事情吧?!該說不說這個組織還真的是十分邪惡啊……
“是啊,因為這個人已經沒有什麽利用價值了,而且……他還打算将組織的事情透露給其他人,最重要的一點是,這種人會和組織合作,本來就沒安什麽好心,不是什麽好人。”松田陣平本來可以不解釋最後那一句的,但最終他也還是說了,無他——雖然知道松田小姐最後多少還是會聯想到這些,多少還是會想明白的,可是這個時候他可不想再遭受自己的嘲諷了。
畢竟那聽上去就像是真正的自己正在嘲諷着自己,诘問着自己一般,在平日裏也就罷了,這個時候還是算了吧。
“話說的倒是好聽——”松田小姐剛想要反駁,卻在看見那個出現在不遠處的身影時突然卡了殼。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那可是個經常會出現在大屏幕上的家夥,而且平日裏風評還不錯,沒想到居然會和這種暗黑組織有交易,按照道理來說這個世界的他既然都這樣了,理論上在另一個世界也差不多。她也算是能夠理解松田陣平的想法,卻又沒有辦法完全理解他的做法,這時候也不知該說些什麽了,只好張張嘴巴,卻又說不出一句話來,卡了殼,最終還是悻悻地閉上了。
而這自然換來了松田陣平的毫無感情的嗤笑聲。
松田小姐決定暫時不搭理自己十分鐘,而在這十分鐘以內,她就目睹了松田陣平到底是如何鎮定地用狙擊槍瞄準了那個男人,紅點出現在男人的身上,而他動作顫抖地将東西放置在了指定地點,而迎接他的則是一發子彈。
松田陣平站起來,随手拎過了那個箱子,松田小姐沒有預估錯誤的話那裏面的會是大量的金幣,而松田陣平走下去的時候按響了炸彈的按鈕,一瞬間火花飛濺,将這起案件徹底僞造成了爆炸案,也徹底成為了懸案。他背對着火光朝着遠方走去,表情明明滅滅,一瞬間似乎是麻木,又有一瞬間略略帶着猙獰感覺的興奮與愉悅,隐約間還能夠感受到一絲痛苦。
這一刻大概是松田陣平的情緒太過于激動,以至于松田小姐都盡數感受到這一切了,她猶豫了一會兒,到底也沒有将自己剛剛的感受告訴松田陣平。
25.松田小姐本以為松田陣平的這個任務都已經結束了,這幾天也不會再有其他的事情了,她也好稍微放松一會兒,只要安定地享受死亡之後的生活就好了,沒想到到了早上,松田陣平就接到了來自手下人的一個電話,對方聲稱是從警察內線得到的一個消息,蘇格蘭威士忌,原名諸伏景光的人,實質上是警方派來的卧底。
松田陣平的臉上仍舊是漫不經心的笑容,看不出來他有什麽其他的情緒,只是神色如常地将這個消息告訴了松田小姐。
目前組織裏的其他人暫且還沒有得到這個消息,他默默地想到。
松田小姐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你怎麽就那麽冷靜?!那可是你的同期好友啊!”這樣說着,她趕忙打開了手機,找到了屬于蘇格蘭威士忌的聯系方式,而後編輯了一條短信,大致意思就是你的身份已經暴露了,趕緊逃跑,越快越好。
松田陣平則仍舊是懶洋洋的:“反正也沒關系不是嗎?你總是會給他們發消息的。”至于他……他才不會承認,要是沒有松田小姐在的話,他是會給那兩個人發消息的,要不然他還要将原來的手機也帶在身上幹什麽呢?
松田小姐很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卻也沒有戳穿松田陣平的想法,只是用那雙不知充斥着什麽情緒的蔚藍色眼瞳瞟了松田陣平一眼,覺得有些不放心,又是給波本威士忌編輯而後發送過去了一條信息。
那一頭接到了消息的諸伏景光面色嚴肅,他當然能夠認得這個是屬于松田陣平的電話號碼,縱然沒有備注,而看見他發送過來的消息的時候諸伏景光也沒有絲毫的遲疑,其實早就做好了會暴露卧底身份的準備——現在,也只能夠逃跑了。
于是他飛快地離開了安全屋,駕駛着車輛,一邊快速聯系着零以及上級的接線聯絡員,需要那邊盡快将自己轉移出去,不然的話……等待着自己的只會是生命危險了。
與此同時,在半個小時後,松田陣平接到了來自琴酒的電話,那頭的聲音仍舊是如此冰冷殘酷的:“蘇格蘭威士忌已被确認為卧底,現在派發給你新的任務,全力追擊真名為諸伏景光的原代號成員蘇格蘭威士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