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見
10.總而言之,松田小姐自己一人是高高興興地點燃了一支煙,,在那高采烈地抽起來了,才不管旁邊臉色詭異的松田陣平到底在想些什麽呢。
雖然她是在抽煙,可是這一方面……她的确是在懷念自己的過去,一方面也是想要讓自己冷靜下來,想要好好思考一下,之後又該怎麽辦?既然她還是擁有行動能力的鬼魂,既然她還能夠接觸到另一個世界,那麽理論上,她也應該能夠做到些什麽的。
至少——她不要看着另一個自己的靈魂逐漸堕落下去,染上黑暗,最終墜入地獄。
至于現在嗎?還是先好好休息一下吧。松田小姐這樣想着,斜睨了松田陣平一眼,見着他已經不管自己,自顧自洗漱去了,也只是搖了搖頭,砸吧兩下嘴巴,感受了一下自己清醒的思緒,難得有些惆悵地想到鬼魂居然連睡眠的能力都沒有,着實有點可惜了——讓她在這空熬上半宿,老實說,松田小姐自己都預感到會有多麽的疲憊了。
不過她很快就打起精神來,趁着松田陣平睡着了的時候在房間裏面轉來轉去的,理所當然的在屋子裏面找到了屬于黑暗世界的,槍支一類的物品,還有些許用來應急的藥品之類。
而松田陣平其實也并沒有完全睡着,他自從改變了身份,睡眠便一直都很淺,這個時候都在暗地裏觀察着松田小姐,試探着她的反應,并且思考着之後該怎麽辦。
老實說……他還真的沒想過會有這種情況的出現,現在他也算是放任松田小姐來觀察,省的她再來吵到自己了。而且,松田陣平似乎隐約間有一種預感……這種靈異現象的出現,也許正代表着他的生活會産生很大的變化。
可是到底會發生怎樣的變化,他其實也不知曉,只好暗自忍耐着,等待着。當然了,現在的松田陣平其實還是有點兒納悶的,異世界的同位體的靈魂怎麽就到了他身邊呢?按理來說……不是直接死亡了,也應該是到萩的身邊才對?
在房間裏面摸索了一圈的松田小姐除了這些東西,其餘的什麽都沒有找到,只好有些納悶地皺了皺眉頭,撐着下巴毫無形象地坐在了地面上,反正鬼魂也不怕髒。她倒也很了解自己的警惕心理,沒有找到其他的東西也不會很失望,更何況她其實也清楚,松田陣平是明白她剛剛到底在幹什麽的。
而她枯坐了一會兒,終究是忍不住打開了手機,翻了一下,突然間發現這手機好像……還可以聯網,甚至發送消息,只不知是否能夠給現世的人打電話。一發現這種可能性,松田小姐的眼神一下子就亮起來了,她已經對某些事情抱有很高的期待,或者應該這樣說,有手機在,她也可以做到很多事情了。
總比什麽都做不成強一些吧,她如是想着,原本激動的心情總算是平複了一些,于是她也閉上了眼睛假寐着。
11.“所以你為什麽會出現在我的身邊?”第二天一大早,還沒等着松田小姐徹底從假寐的狀态之中脫離出來,松田陣平就已經直截了當地問出了口。拜托,鬼魂還需要什麽睡眠啊?一看都知道松田小姐其實壓根兒就沒有真的睡着。
松田小姐有些氣鼓鼓地睜開了眼睛,先狠狠地瞪了松田陣平一眼:“難道你沒有看見我其實是在睡覺?”她這樣說着,倒是一點兒心虛的意思都沒有,像是認真考慮了鬼魂睡覺的可能性一樣。
而松田陣平則是冷笑了兩聲:“得了吧,就你現在這個樣子還能夠睡着?那我都要先嘲笑自己一下了,居然睡眠質量都沒有一個鬼魂的睡眠質量高。”他如是說着,絲毫也不介意點明自己其實睡眠狀态并不好的事實。
事實上,從他加入了這個組織以後就一直是這個狀态了,夜晚一直維持着警惕,生怕徹底睡熟了以後會有人找上門來給他猝不及防地一擊——而且,他一開始一閉上眼的時候,眼前就總是濃郁的煙霧,噼裏啪啦爆炸的火花,以及暗紅色的血跡,種種幹擾讓他無法安穩地進入睡眠的狀态,而這也一直延續到了現在。
“啧啧啧,沒有想到啊,果然是虧心事做多了吧?居然都睡不好覺了?”而松田小姐也不甘示弱地回嘴了一句。老實說,其實在萩死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內,她的睡眠狀态也不好,總是躺在床上,而後就莫名其妙地想起那張臉,想起死之前對方的話語,也想起了……想起了自己無能為力的時刻,如此的死去帶有不甘,但或許又是一種解脫。
盡管她現在還在不甘着,沒有徹底報仇,沒能夠抓住那個炸彈犯,沒有能夠親眼看見對方遭受應有的懲罰。
“……”松田陣平這時候只是沉默着,沒有再說下去了,而松田小姐也沉默了下來,一個人和一個鬼魂其實都十分了解對方,知道……那根本就是不堪回首的過去,也是無法安眠的夜晚,所以都不願再度提及。
沉默了一會兒,松田小姐看着松田陣平從冰箱裏頭拿出來一個三明治塞進了嘴裏,而後去匆匆忙忙地拿起槍似乎就準備出門了,她倒是先開了口,展開了一個截然不同的話題:“對了,有一個事……就是我發現我的手機還可以聯網,有信號,你把你的電話號碼告訴我吧,我可以試試能不能打得通。”松田小姐如是說着,說完就盯着松田陣平看,知道他一定是會給自己的。
松田陣平看了她一眼,報出來一個讓松田小姐感到分外熟悉的電話號碼——那是他在出事之前一直使用,而現在常常擱置一旁,與任務無關的一個電話號碼,也是松田小姐一直在使用的電話號碼。
于是現在的松田小姐只好将信将疑地撥通了這個電話,也不知是否能夠成功。
12.松田小姐從相同號碼的手機撥打出去了相同的電話號碼,而後就聽見松田陣平放在桌上的那個手機響了起來。一人一鬼魂對視了一眼,松田陣平看了一眼上面顯示出來的號碼,而後沒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那上面顯示的赫然就是這部手機的電話號碼。
這簡直不知道該算是哪門子的靈異事件了,總之現在的松田陣平心想,自己還真的挺無語的。不過他又有點好奇了,于是挂斷了電話以後,又是朝着這個電話打出去了。
松田小姐手上抓着的那部手機就響起來了,而且還是相同的手機音樂聲。
松田小姐和松田陣平的臉色都顯得有些怪異,松田小姐在挂斷了電話以後率先開口說道:“沒想到這麽多年了,來電鈴聲還是沒換?”她企圖打破眼下這個有些尴尬的局面。
“你不也沒換嗎?什麽原因……你自己也清楚啊。”松田陣平聳了聳肩膀,随手将那個手機揣進了口袋裏面,背上了一個吉他包,而後就走出了門,松田小姐也跟在了他的身旁朝着外面走去。
“你今天又是要去做些什麽?”松田小姐略略有些警惕,不斷打量着四周,不得不承認這的确是個偏僻的地方,壓根兒就沒有人來,而松田陣平啓動了屬于自己的馬自達,就朝着某個地方開了過去。松田小姐當然也坐在車上了——雖然她飄過去的速度也很快,但是啊,還是這樣更舒服一點。
其實她也挺新奇的,只要自己的意願足夠強,就能夠觸碰到這些物件什麽的,要不然她昨天就不應該能夠坐到地上睡着了,而是直接穿過地面了……呃,其實一開始她沒想着的時候,下半身還真的穿過地面了,還好她反應足夠的迅速。
“組織的代號成員需要在一起開一場會議。”松田陣平冷靜地說道,倒也不介意讓松田小姐知道這些,反正就算是他不說,等會兒松田小姐也會看得個明明白白,倒是不如現在就告訴她了呢,也省的自己再感到煩心了——老實說,這件事情也的确是怪麻煩的,但他也只能夠點頭認栽了。
“嗯?你們這場會議……是要說些什麽?”松田小姐微微皺了皺眉頭,她下意識開始分析起來,松田陣平願意将這件事情告訴自己又是因為什麽——好吧,其實她覺得理由應該也挺簡單的,無非就是無論怎樣她其實都能夠聽見,所以幹脆放棄掙紮好了,擺爛了呗。一想到這裏,總有一種一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也不知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還能說些什麽啊?無非就是和組織有關的事情呗,再怎樣也不會怎樣了。”松田陣平只是聳了聳肩膀,其實他對于這個組織的忠誠度也沒有那麽高,無非只是因為這裏是個很好的跳板罷了。
而現在,他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了。
随着車緩緩停下,他們最終來到了一個酒吧的門口,也就是所說的即将要展開一場會議的地方。
13.“老實說……我沒有想到你們居然會選擇在一家酒吧裏面開會。”松田小姐感到有些詫異,畢竟來之前她也仔細思考過了,甚至是猜測着到底會是在怎樣一個偏僻的地方,結果沒有想到……居然會是在一家酒吧裏面,這着實是讓她有些震驚了。
松田陣平并沒有口頭回答她,只是目不斜視地走進了酒吧,他估摸着其他人是看不見松田小姐的,果不其然——在他帶着松田小姐路過那些人的時候,那些人都只注意到了他,而後沖着他打招呼,恭恭敬敬的,倒是完全穿過了松田小姐的身體。
松田小姐也顯然明白這一切,也不指望現在能夠得到松田陣平的回答,只是盡全力快速打量着這家酒吧,而後又是在不遠處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呃,那不是那個金毛混蛋嗎?他怎麽也在這裏啊?
松田小姐有些詫異,有心想要詢問松田陣平,但也只好按捺住內心的疑惑和焦急,等待着陸陸續續有了更多人來了以後,她仔細觀察着那些人,大多身上都充斥着殺意,其中看上去最兇狠的倒是一個穿着黑色風衣帶着帽子的白發男人,而看上去……有些深不可測的倒是不遠處一個正微笑着的金發女子。哦對了,她還在裏面看見了諸伏景光的身影。
老實說……她的确是滿詫異的,仔細回想了一下,到底為什麽會是這樣呢?不過——其實也并非無跡可尋的,在畢業了以後那兩個人就消失不見了,他們當時也有猜測,這兩個人是不是去執行秘密任務了,現在想來果真如此,大概是來當卧底的了。
盡管如此,松田小姐還是有很多問題想要詢問,不過現在她先是暫且按捺了下來,聽着這一場會議的展開。那個白發的男人,名為琴酒的男人,看上去是領頭人,而他也的确先開了口,聲音冷冰冰的:“組織內部最近好像又有了老鼠。”他說着,嘴角咧開了一抹冷酷殘忍的笑容,看的松田小姐都不由得心頭一驚。
要不是知道這些人都看不見自己——她還真的要緊張甚至慌亂失措了。
那頭的降谷零先是笑了一下,略帶着挑釁地看着琴酒:“哦?前段時間不是剛處理掉一只老鼠嗎,怎麽又多出來一只?”他的笑容帶着嘲諷,像是在笑話琴酒的無能一樣。
松田小姐則是觀察着這一切。
而琴酒則是狠狠朝着那邊瞪了一眼:“波本,有本事你就将這個老鼠逮出來。”
波本只是笑着聳了聳肩,沒說答應也沒說拒絕。
而後琴酒看向了松田陣平:“卡薩諾瓦,現在這個揪出老鼠的任務就交給你了。”他停頓了一下,又是在後面補充了一句:“抓到以後……你知道應該怎麽做。”說着,他臉上就露出了一個冷冰冰的表情來。
而松田陣平微微低下頭來,冷靜地回答了一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