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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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起鹘落間,雲梢已經沖到了最前面的男子跟前。

男子反應過來,咬緊後槽牙狠厲地予以回擊。

其他男子都回過神來,“哇呀呀”地叫嚷着沖了過來。

小竹腳尖輕輕一挑,地上的半截木棍到了她手中。

兩三人上來圍着小竹打鬥,小竹漸漸有些吃不消。

雲梢如旋風一般打了個旋,幾個人應聲倒地。

小竹看得目瞪口呆。

雲梢踢了踢其中一個,然後用繩子将那人綁了起來。

“留個活口。”

雲梢将那人塞進了馬車。這些人不像是偶遇,留個人好盤問真相。

小竹一腳将那人踢進了角落。大好心情都被這些人霍霍幹淨了。

出了這檔子事,幾個姑娘還是決定去一趟莊子,反正沒多遠便到了。

水生沒在莊子上做事了,他也沒在這村裏,他只留了句“出外謀生”,便離開了,一直也沒回來過。他姐姐也不知他去了哪裏。

水生在的話,薛巧兒到莊子來多少有點猶疑,如今他不在……那便祝他順遂吧!

徐管事的兒子徐春撐船,幾位姑娘泛舟湖上。

麗日春光中,行進在粼粼的湖面上,船槳拍擊着水聲一下一下的,讓被路遇劫匪一事生出的濁氣蕩漾散開。

回去的途中,被綁的那人醒了過來,剛準備嗷嗷叫喚,被小竹又一掌拍昏了過去。

雲梢直接将車駕去了俞府。她扛起那人翻進了院子,颠颠晃晃的感覺讓那人蘇醒過來,幾欲作嘔。他心中哀嚎,真是賺錢不要命啊,早知道就不接這活兒了。

這次傭主十分大方,給了他們一千兩的定金,承諾事成之後再給一千兩,這等好事以前從未遇到過,令人眼紅得緊。

一打聽,就是對付一個小娘子,把她劫走,永遠回不了京城,這活兒可比以前上狼山伏擊人簡單多了!

“雲梢,你怎麽回來了?”陳度看到雲梢身形輕靈地進了院子,立刻迎了上去,“這人是誰?”

“路上打劫的。”雲梢将那人一把丢在了地上。

那人整個後背直直摔在了地上,疼得他想罵娘,但是他假裝昏迷只能生生忍着。

俞沛霖聽到動靜,搖着輪椅來了。

“主子。”雲梢恭敬地拱手。

俞沛霖看向地上綁着的人,注意到那人因疼痛而微微彎曲的手指。

“雲梢,發生了什麽事?”

“主子,今日我跟薛姑娘小竹駕馬車去您的莊子……”

雲梢将整個事情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與此同時,薛巧兒和小竹正坐在馬車上,端看着俞府的門面。

朱漆大門上方懸着匾額,門口有兩頭威風凜凜的石麒麟。

“我以前跟師父來過,裏面可大了,比我們住的宅院不知大了多少。”

小竹用手朝兩邊拉開比劃着。

薛巧兒看着眼前的高牆深院,沒有說話。

那邊,雲梢已經離開了俞府。

雲梢駕着馬車,行至車行。薛巧兒付了賃金,三人走回宅子。

周大娘和周坤已經搬離這裏,隔壁的宅子空蕩了一段時日,沒有絲毫煙火氣。也不知宅子會不會賣,迎來新的主人。

翌日,隔壁一早傳來咚咚咚的響動。

小竹放下手裏的活計,愣了片刻。轉而呼噠噠地推門出去,“薛姐姐,我去看看。”

緊接着,薛巧兒聽到小竹的驚呼聲,“初六,怎麽是你?大爺把這宅子買下了?!”

“小竹姑娘,”初六的聲音聽起來嗡嗡的,“主子讓我過來收拾一下,姜公子要住在這裏。”

“我師父?他回京城了?”小竹的聲音有些激動。

“不清楚,主子沒說。”

“師父肯定是回來了。”小竹又呼噠噠跑了回去,迫不及待地告訴薛巧兒, “薛姐姐,我師父回京了,他要住在我們隔壁啦。”

小竹說完一把抱住薛巧兒。

總是聽小竹念叨她的師父,又眼見着小竹如此開懷,薛巧兒都想見見她那個師父了。

結果沒想到的是,小竹的師父薛巧兒已經見過了,還見過不止一次。

……

點心鋪的生意依舊起色不大。平日裏嘴甜話多、忙進忙出的小羅閑得巴拉算盤。

突然聽見門口傳來響動,小羅的小眼睛倏地一亮。他立刻将巾帕一揮,搭在右肩上,一臉喜樂模樣地迎了上去。

“這位客官,您要吃點什麽?尊客請入座嘞。”

來者是一個清雅俊秀、身着白衣文衫的年輕人,他展顏一笑,宛如雲開雨霁。

他坐下後,要了一杯清茶和兩盒青團子。

“客官,您稍等片刻。”

待小羅将吃食端上桌,男子狀似無意地問道:“小哥,你們東家薛姑娘在嗎?”

“薛姑娘在後院,尊客要找她,我這就去跟她說一聲。”

平日裏,小羅看到陌生男子找他們東家都會心生警惕,而這一回他徹底将防備心抛到一邊,他相當肯定這人絕對不是來找薛姑娘麻煩的。

他猜想,這人應該是薛姑娘的親戚或是熟人或是……

反正薛姑娘不是還沒婚配嗎?小羅一下想遠了。

等待的間隙,周坤的心緒生出些微的緊張,時光變得如此漫長。

周坤的兩個手指指腹來回摩挲了幾下,又喝了一口清茶,以此來平複心緒。

今日難得休沐,他想着想着,便走到了拾月點心鋪。

他就是想見薛巧兒一面。

“周大哥,是你,你來給周大娘買點心吧。”

“嗯。”周坤點頭。

薛巧兒頭戴湖藍色串珠,在盤起的墨發上,簪着兩三朵小巧的白色玉蘭絹花,身着茜紅色刺繡妝花裙,外罩一件杏白紗衣。

她就這般盈盈走開,裙角跟着盈盈擺動,搖曳心湖。

“周大哥,公務可繁忙?”薛巧兒自然地坐在了周坤對面。

周坤喝下一口清茶,然後回道,“不算忙碌,每日準點下衙。”

有的衙門還要開夜工,周坤還沒有經歷過。

“對了,有一對薛姓父子,同時參加春闱。”薛巧兒形容了下薛老伯和阿東的長相。

“你說的薛老伯應是傳胪薛重山,他的兒子我沒有印象,應該沒有考中。”

傳胪是二甲第一,僅次于一甲的狀元榜眼探花。

周坤對于這位比他年紀大得多的同年有很深的印象。

“薛老伯果然厲害!”薛巧兒記得當時阿東說他父親才學過人的。

薛巧兒和周坤在這邊說笑着。在這條長街的另一頭,一座名叫豐原的賭坊裏,一個面如冠玉的小公子走了進去。

賭坊裏人頭攢動,叫喊聲不絕于耳,但小公子明顯不是來此賭博下注的,他徑直上了二樓。

小公子後面跟着兩名侍衛,在高大侍衛的對比下,小公子顯得身形矮小了些。

走到二樓地一間房前,小公子停下。他吩咐身後兩個侍衛,“我進去,你們在外面候着,不準人靠近。”

“是。”

小公子走進屋裏。

屋內燈光幽暗,一個男子正半躺在靠椅上小憩,他右邊臉上有一道赫然刺目的疤痕。

小公子可不懼,他徑直走了過去。

男子聽到動靜,睜開眼睛,放下了靠在桌案上的雙腳。

“陳大頭,你怎麽辦的事?怎麽她還在?”這是小公子劈頭蓋臉的第一句話,俨然興師問罪模樣。

“小祖宗,我是按你的要求找的人啊。”

陳大頭是這間賭場的主人,暗地裏他又做了傭主的營生,只要出價夠高,不管是打聽消息、尋失蹤的家人、找家裏男人的外室,甚至殺人越貨都能辦。

眼前的小公子出的傭金極為豐厚。他的要求是把一家點心鋪的女東家劫出京城。

這個任務很簡單,讓一個無權無勢的平民消失太容易了,何況還是個女人。

也不知劉胖子他們怎麽辦事的,居然失手了?!

“我不管,你得讓她從京城消失,要不然就把我的傭金退給我,我另找他人。”

“小祖宗,你再給我幾天時間,絕對讓她消失得徹徹底底。”

小公子又交代了幾句,出了屋子。

屋外,他的兩個侍衛不見了。

正當他準備找尋的時候,一個坐着輪椅的男子從拐角處突然出現,令人猝不及防。

“俞……”小公子僵在原地,想要開口,嘴巴卻如何也動彈不了。

樓下的人聲鼎沸已經全然消失,他耳邊響起劇烈的轟鳴聲,如千萬只馬蜂嗡嗡地叫,難受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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