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苦澀搖頭,“我沒有奢望能還陽,只要牛頭馬面不來抓我去投胎,我願意一輩子跟着順子。”
“不可以,人鬼速途,你這樣跟着順子,他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海棠,燕君遲他準你回來?”
秋海棠苦澀搖頭,“沒有燕君遲了,再也沒有了。”
“怎麽了?”
秋海棠轉過身去,“你別問了,我不想再提了。”
白芷似乎猜到了什麽,“你真是個傻姑娘,為了我們,值得嗎?”
秋海棠擦拭掉眼淚,“當然值得了,兜兜轉轉經歷了這麽多,我們終于又回到了遠點了。”
“海棠,你舍得燕君遲嗎?”
秋海棠站了起身沒有回答,她走到窗戶邊站立,看到樓底下的順子和那個老道,“白芷,你看,順子……”
順子和老道站在花坪中,他微微一拜,“師父……”
老道一聽這話氣的不行,“師父?你這兔崽子還記得我是你師父,你看看你都闖了什麽大禍?”
老道是一臉的恨鐵不争氣,順子低垂下頭任由師父說道,悲傷的道,“師父,母親她走了。”
“哎……”
老道嘆氣,“為師我早就知道了,順子啊,當初你太不應該了,為了一個女人,你差點壞了你李家的千秋,你知道嗎?”
“師父,徒兒知錯,海棠是無辜的。”
“到現在了,你還在為那個女人說話,她是純陰之人,那時候師父就提醒過你,不要對她有非分之想,你就是不聽,現在,事情變成這樣,你開心了?”
順子突然跪下,“師父,徒兒錯了。”
老道看他認錯了,也不好再多責備了,“順子啊,不是師父心狠,你這樣不行,跟師父走吧,去布施救人,替你贖罪。”
“不,師父,我現在不能跟您走,海棠還需要我照顧。”
“海棠,海棠,你要海棠,不要師父了嗎?”
老道生氣了轉過身去,這時候,很多人來看熱鬧,紛紛覺得這道士怎麽會出現在市斤之中,還公然的呵斥一個年輕人。
那個年輕人跪在他身前,這究竟在幹什麽?
“師父……”
“好了,不要在說了,一句話,走,還是不走?”
“我……”
順子依舊跪下低垂着頭,秀氣的臉上痛苦萬分,他走了,誰照顧海棠?
老道終于明白了,滿臉失望的看着順子,“好,好,你要女人,不要師父,順子,既然這是你所選擇的,師父不會強求,只是你一意孤行,必将自食惡果不得好死!”
順子磕頭,老道微微閉眼嘆口氣,“罷了,就當我沒來過!”
“師父,師父……”
順子祈求的大喊,奈何老道頭也不回的離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車水馬龍中,順子滿臉痛苦,“對不起師父,我不能丢下她……”
秋海棠和白芷在上面把這一切看在眼中,白芷走到一旁坐下,“那個老道,是順子的誰,順子怎麽會對他跪下?”
秋海棠握緊雙拳,“如果我猜的沒錯,是他的師父……”
“師父?”
她點頭,“是的,是他的師父。”
“那他師父要帶他走嗎?”
這是白芷最關心的問題,要是順子走了,她也要跟他一起走,他到哪,她也要到哪?
“我不知道……”
“你看,順子回來了。”
不一會兒,屋門打開,順子看見他們兩個還在擠出一絲笑意,“你們在說什麽?”
“順子,老道他走了?”
“走了……”
“順子,他是你的師父,是嗎?”
順子一愣沒有回答,他坐在了沙發上面,拿起了茶幾上的煙抽了起來,“海棠,燕君遲怎麽會讓你回來,究竟發生了什麽?”
“什麽都沒發生,你們別多想了,從今後,我們要把在陰間所有的一切都忘了,就和當初一樣,你做你的化妝師,我做的我的陰媒人,沒有燕君遲,沒有鬼界,沒有……”
她的眼淚在眼睛中打轉,卻是倔強的不讓眼淚掉下,白芷知道她心裏苦,“海棠,別哭,有我們,我們都在。”
秋海棠擦拭掉眼淚,“順子,我們得想辦法讓白芷還陽,她不能永遠在壇子裏面呆。”
順子這才意識到這個問題,看了一眼白芷,白芷可憐兮兮的看着他,“現在白芷的肉身找不到了,實在不行,只能借屍還魂。”
“借屍還魂?”
白芷皺眉,“我該去借誰的屍體還魂,那我就不是我了?”
秋海棠懂這些東西,“順子,要不這樣,你回殡儀館去,那裏有很多屍源,我設法拿到白芷的生辰八字,到時候合起來,一定會有合适的屍源的。”
“好,就這麽辦,這幾日,白芷就住我家吧。”
“不行,白芷不能住你家,她得住我家,我天生陰氣重,可以承受她的陰氣,你不行,順子……”
“那好,我住海棠家,我不會害你的,順子!”
順子尴尬起身微微閉眼,“那就這樣吧!”
“那好,我先帶白芷回去了,明日,你去殡儀館看看。”
“我送你們。”
秋家鋪子門口,一輛黑色的轎車穩穩的停在了那裏,秋海棠抱着壇子走了下車,“順子,你先回去好好休息。”
“海棠……”
順子多看了她一眼,“回去吧。”
鋪子門打開,一股子黴味鋪面而來,她又回到了這裏,兜兜轉轉。
“白芷,我把你放在桌子上,等下給你點三炷香。”
“海棠,你們可得給我選個漂亮的女屍還陽啊,太醜了我不幹……”
秋海棠一愣,這都什麽時候了,白芷最關心的還是自己的臉?
“好了,你放心吧,順子會幫你辦好的。”
“海棠,你真的回不去陰間了嗎?”
秋海棠一邊打掃一邊說話,“陰間之門已經關了,回去了又怎樣,他不會記得我是誰?”
“什麽,你說……”
“我不想提這事了,忘記吧白芷,忘記一切,簡簡單單的生活。”
白芷聽她這樣說,也只好不說話了,屋子裏面,一下子沉悶的可怕。
打掃好了,已經是晚上子時,十二點了。
十二點了……
她走到床邊坐下,伸出手撫摸着床上的被子,似乎,是一場夢一樣。
回憶當初,她從墳地把燕君遲救回來,再到他經常來騷擾,這一切,真的就和做夢一樣,這夢太美好了,她不願意醒來。
叮……
十二點的鐘聲響了起來,她呆滞的拿出那塊玉佩,一滴淚水不争氣的掉了下來,“阿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