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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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說話,滿屋子的女人們卻不願意放過他,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你一言我一語的問起來。就連「聽說韓三公子寫的文章很好,用的是什麽墨」這樣子的話都問出來了。

韓折塵有些招架不住,可這內宅又是他要「闖」的,只好耐着性子答話。

韓阆坐在上位,身子斜倚着太師椅的扶手,右手托着下巴,一臉玩味的看熱鬧。

尚宛妗聽着夫人們的問話,心裏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上一世韓折塵并沒有參加今年的這次秋闱,甚至還寫了一首什麽「富貴不是平生意,話盡滄桑歸帝鄉」的詩。他對自己的學問很有信心的,盡管遠離家鄉來都城求學,卻不想早早的入仕,只想看盡人生百态之後再入仕一展抱負。

不想早早入仕的韓折塵在兩年後參加了春闱,成了大齊朝最俊朗年輕的狀元。

他在兩年後會參加春闱,一來是想要來武威侯府求親,二來是,在明年的秋天,大齊朝發生了一件大事,齊宣帝震怒,朝堂內外,砍了上百名官員,又連坐了一批官吏,流放到南蠻之地,朝廷正是用人之際,第一次出現了無人可用的情況。齊宣帝等不及三年一開的秋闱,只好急匆匆的下旨,讓禮部拟章程開春闱。

韓折塵不是說假話的人,他此刻卻露出了要參加今年秋闱的意思。尚宛妗把視線落在錦王韓阆身上……上輩子韓折塵與韓阆走得不近,這輩子卻經常與韓阆一起出現在大家面前,難不成韓折塵會提前參加科舉跟韓阆有關?

不管別人對韓阆什麽印象,尚宛妗是不敢小觑了他,真把他當纨绔看的。他心裏藏的是奸還是忠,尚宛妗不管,她可以肯定的是,他心裏一定有所圖謀。既然有所圖謀就一定會招攬賢才,韓折塵就是韓阆招攬的賢才?

尚宛妗嘴角抽了抽,那錦王韓阆對自己看上的人才的态度未免也太随意了些。

這局面一直到尚知章趕過來才結束。

尚知章過去的十幾年裏,是在戰場上的累累白骨中生存下來的,身上有着殺伐之氣。他進來的時候冷着臉,大家就又不敢說話了。

韓阆不怕他,對着尚知章的方向,随手招了招,道:「武威侯,咱們可有些日子沒見了!你面色不如上次見面紅潤,可是身體有些不好?」

他這話一出來,武威侯心裏怒意更甚!他哪裏是身體不好,上次面色紅潤,那都是被韓阆給氣出來的!

尚知章雖然心裏生氣,卻也沒昏了頭,知道這些話不能說,勉強道:「本侯身子無礙,謝王爺關心!」

「關心你是應該的。」韓阆臉上笑盈盈的,似乎一點都沒有看出來武威侯的不悅,他扭頭看了鐘雪盈一眼,挑了挑眉,「雪盈是我看着長大的,武威侯是雪盈的夫君,本王不關心你,關心誰去!」

尚知章一口氣堵在胸口,憋悶得慌,他狐疑的看了鐘雪盈一眼,猜測着錦王爺和自己夫人之間的關系。

他性子多疑,縱然鐘雪盈比錦王爺年長許多,他心裏也已經種下了懷疑的種子。這是韓阆沒有想到的。韓阆的本意不過是拿長輩的派頭噎尚知章不高興罷了。

尚知章壓下心裏的不滿,開口道:「王爺,吏部的鐘侍郎已經到了,就在平林館那邊,鐘侍郎想要了解一下猴案的情況,王爺可否移駕?」

他說的吏部鐘侍郎是鐘太傅的長子,鐘雪盈的長兄。大齊朝的朝堂中素有「不入六部,便不得入內閣」的說法,鐘太傅手裏雖然沒什麽實權,可門生衆多,廣布京都兩廣,把自己大兒子送去吏部,就是有讓他日後進內閣的打算。

韓阆不把滿朝文武放在眼裏,可未來的內閣大臣的面子,卻還是要給一兩分的。

于是他起了身,随意的跟着尚知章一起往外走,韓折塵自然也是跟了去的。他們一走,屋子裏衆人都松了口氣。

鐘雪盈長出一口氣,随口道:「總算是走了……」

「雪盈!」鐘雪盈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鐘老夫人喝止了。見鐘雪盈臉色一白不說話了,鐘老夫人這才松了口氣,笑着對衆人道:「平日裏大家總不得見,今日大家聚在一起,也算是緣分了。」

這個屋子裏面只有她一個人是诰命夫人,別人自然是願意順着他的話往下面說的。于是你一言我一語,又熱鬧了起來。

尚宛妗也被顧菱和黃悠拉在一起說話。好在她們倆也知趣,沒有再跟尚宛妗提自己的哥哥們的事情。

尚宛妗作為主人家,自然是不能不理她們的。于是尚宛妗一邊陪着她們說話,一邊在心裏詫異。

一開始的時候,韓阆利用韓折塵闖進內宅來,尚宛妗便以為他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一定要來見她一面。不然費這麽大的勁,又搭上韓折塵的名聲,總不能是吃飽了撐着瞎胡鬧吧!誰知韓阆進來之後,除了看了她幾眼,沒有找半點兒機會跟她搭話,甚至尚知章一來就跟着走了……那他來內宅到底是為了什麽?

尚宛妗覺得,韓阆這個人,她就從來沒有看透過!

之前見到韓阆,她心裏無比篤定他會來找自己,到時候藥方的事情就可以跟他說了,甚至還可以問一些別的事情,比如董天行現在什麽情況,比如上次的猴案到底是怎麽回事。可現在尚宛妗也不敢确認了,甚至開始琢磨,萬一韓阆不來找她,她該找個什麽樣的借口去見韓阆。

事實證明,韓阆雖然舉動多出人意表,可總體來說還是一個靠得住的人的。

尚知章的壽宴結束之後,親朋們開始告辭離去,尚宛妗等小娘子陪着尚老夫人、鐘雪盈送完女客之後,就被尚奚舟叫到了自己院子裏面去,說是今日新得了幾幅字想要給尚宛妗看看。

尚宛妗心裏一動,跟了過去,然後便在鶴鳴院看到了穿着打扮十分花哨的錦王殿下。

鶴鳴院裏面有一片空地上種滿了杜鵑花,有緋色的,有粉色的,這會子花期正好,被花匠們連土移到了花盆裏面,擺出卐字的形狀來。

尚宛妗到的時候,就看到錦王殿下親自打了竹骨傘,指揮韓平安把那卐字的圖案打亂,擺成了一個田字。

尚奚舟頗有些頭疼,嘴角抽了抽,然後轉頭小聲對尚宛妗道:「他性子不好,咱們不跟他對着來,随便幾句話把人哄回去就好了。」

尚宛妗失笑,點了點頭。

韓阆也不拐彎抹角,見到尚宛妗來,開口就問道:「現在藥方怎麽樣了?」

郦陽知曉了「仙藥」的可怖之處,最近這一段時間,郦陽都在鬧着要戒了這藥,可哪裏是那麽好戒的!瘾來了的時候六親不認,可吃了藥清醒之後又開始後悔自責,折騰了這麽長一段時間,人已經瘦了一大圈,看起來憔悴得很。

韓阆心疼了,所以開始着急了。

尚宛妗也不瞞他,周圍的下人除了錦書和韓平安都被尚奚舟屏退了,她直接開口道:「藥方倒是琢磨出來了,不過不确定是否能用。我把藥方給了餘萬,他去試探藥效去了。順利的話,十天之後咱們就可以試着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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