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家結婚的消息一直被捂得死死的, 不管外面如何暴風驟雨, 江津和辛家方的态度都很暧昧,既不否認也不承認, 這樣的模糊态度更是讓外面衆說紛纭。
被爆出婚禮在即是在婚禮快要舉行的前兩天, 這個消息被婚禮策劃方透露出, 既可以達成江津的要求, 又能夠讓自己的婚慶策劃公司一炮而紅。
不出意料,這個消息一放出就在熱搜上直沖向上。
兩個人都不是演藝界人士,個人引流力并不足,但是有整個集團做後備軍,整齊的婚禮祝福刷屏的盛況也足夠吸引民衆圍觀。
江津覺得算是滿足了辛家的要求, 他反扣手機繼續工作,剛專心沒兩分鐘,江大少爺又自然的把目光移向手機。
他手指在桌面上敲一下,垂眸看文件, 筆尖在紙面上暈出黑團, 又重翻一面。
江津合上文件,給辛家打電話,這個沒良心的家夥把自己的宏圖大志丢給江津彎唇,自己兩手空空的出去晃悠。
她拿到了行走的飯票的銀行卡, 心滿意足的拍屁股走人,至于江津, 她好像直接忘光光了, 高高興興的出去野。
雖然辛家走的時候說過會幾天找不到她, 但是真的找不到的時候,江津又開始忍不住的低氣壓。
朱秘書敲門,隔兩秒後推門進辦公室,“boss,關于婚禮的宣傳已經按照一開始的計劃…”
江津随意揮手,“整理成數據到時候拿給我就行。”
朱秘書體現了一個一流秘書的超高效率,沒有半個小時,所以的數據都以紙質版的形式呈現在了江津面前。
江津手指磨着紙邊角,像是拿着一百分的答卷等着大人誇獎的幼稚園孩子。
江津不關心外面,完全不知道在各大營銷號的推送下大家因為他們吵翻了天。
在這個粗暴簡單的用資本劃分開的世界裏,有的人賠上了全部的青春,有的人把自己當生育機器一樣使用,有的人忍辱負重做多年小三都沒辦法跨過去的門檻被辛家輕飄飄的擡腳就踩過了。
辛家和江津結婚的這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突然得沒有任何人對目前的狀态有所準備,比起辛家嫁進豪門,大家更原因相信所有子公司的官方賬號被盜。
“我覺得肯定有一個超級黑客大團隊正在對江氏集團的各大小賬戶進行攻擊,至于理由…下面來。”
“是對江津橫刀奪愛的不爽,…那這麽說辛家真的要跟江津結婚了?”
“不不不,樓上接錯了,肯定是辛家的腦殘粉組織了這次大規模的進攻想要逼江津娶辛家,至于這麽高級別的黑客哪裏找…”
“樓下來。”
大家編出了千八百個故事。
“辛家肯定是得了癌症要死了,所以江津滿足她這個拍婚紗照的可憐願望。”
“我覺得肯定是辛家說別無所求,只想要一組婚紗照證明兩個人曾經相愛過。”
“說不定這是江津為了打消辛家不要貪心要太多分手費的計策。”
群衆們的想象力極豐富,反正翻來覆去,怎麽也不敢相信前幾天還烏煙罩氣的豪門狗血大戲突兀的撥雲見日了。
謠言止于民政局。
兩個紅彤彤的本兒在江津的微信朋友圈擺了出來,廣大的吃瓜職員了呵呵的傳上了微博跟奮鬥在一線的幻想家們直球對壘。
辛家雖然處在地震的中心地帶,但是她卻絲毫沒有感受到震感,她坐在白牆房間裏,隔着厚厚的玻璃看見穿着灰黃色勞改服的辛遠志。
她拿起話筒貼在耳邊。
辛遠志兩鬓斑白,臉上生了皺紋,掩飾不住的老态。
他挑了挑嘴角,依舊是那副老樣子的拿起了話筒:“你還記得有我這個爸啊?老子還以為你早忘了,真是白生白養你了。”
他說話帶刺,這麽多年,一點都沒變。
辛家仔細的看着他,不錯過他臉上一絲一毫表情,把辛遠志看得心火冒,“你一句話不說,到底來幹什麽的?來看我再被關進來的笑話?”
“不是,就是單純的想來看看。”
“那你既然來了,就給點錢再走。”
“其實我有一件事告訴你。”辛家把手裏的請帖打開,貼在玻璃上給辛遠志看,她知道辛遠志不識字,但是還是想要貼給他看一次。
她尴尬的合上請帖握在掌心,看着辛遠志,“我要結婚了,婚禮在大後天。”
辛家從來沒有跟辛遠志說過這種類似的話,她上句不接下句,斷斷續續的停頓。
她微展掌心,看了眼手心裏提前打好的小抄,想起對着鏡子一次又一次練習的自己,突然之間,情緒就鎮定下來了。
她準備了很久,有的話必須要說才行。
辛家緊繃的背脊線慢慢的放松,話筒貼着她的唇邊,語氣慢慢的,變得柔軟。
“我的老公你見過,是江津。”
“我懷孕了,但是不知道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我有工作,是模特。”
辛遠志幾乎從來沒有參與過她的人生,最後被辛家這麽簡單的幾句話總結了一個父親該知道該經歷的女兒的一生。
“我想是女孩兒。”
辛家突兀的一頓,喉嚨堵得說不出話,眼圈泛紅,“因為江津是個特別好的爸爸。”
“我能夠掙很多錢。”
“她會在幼兒園交到朋友。”
“我想重新回去讀個書,有個學歷當門面也好。”
“她想買的洋娃娃我都會買。”
她眨眨眼睛,把盈滿眼眶的水意憋回去,“我…不好意思啊,懷了孩子之後情緒起伏比較大。”
辛家在笑着,可是笑裏又含着太多倉促的情緒,不明顯的悲傷,“我就是想來跟你說,沒有你我也好好的長大了,雖然一路上犯了很多錯,沒有做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雖然一路上走了很多彎路,也沒混個拿得出手的學歷,雖然撞了很多南牆還是沒學會适可而止,但是我也沒少胳膊少腿的長大了,能養活自己了,有擅長的了。”
“爸,就算沒有你,就算別人都嘲笑我爸吸/毒,我也生活得很好很好的長大了。”
“以後我會再一次重新開始,好好生活,努力做一個好妻子,好母親,…好女兒。”
以後啊,她是辛遠志的女兒這幾個字不會再成為無解的蠱/毒困住她漫長的下半生。
時間差不多了,獄警開始催促,辛家挂掉電話在獄警的陪同下走出去。
她在門邊回頭,陽光突然破天而下,染亮她的睫毛,點亮她的鼻尖,她嘴巴一張一合,好像在說什麽。
辛遠志聽不見,厚厚的玻璃就像是手铐腳铐,困住他渾渾噩噩不知來路不知歸途的人生。
辛家結婚那天,聲勢浩大得像世紀婚禮。
婚禮的主題是游樂場。
婚禮的布置下了大本錢,各種各樣的游樂設施的縮小版擺放在會場各處,客人們自己可以操作來玩。
象征着幸福的摩天輪箱有紅橙黃綠四個,象征着相愛人的愛情游戲的旋轉木馬有幾匹交錯着一上一下… …
各個桌席用了非常童趣的暖色調,每個桌中間還擺放着不同的用彩巧克力做出來的出名卡通人物,進行儀式的高臺用多棱面的反光材料做出冰雪城的效果,等燈光完全暗下來的時候,整個天花板會亮起銀河般的碎星。
碎星連成長長的條帶跟地面上的新娘要走過的地方交相輝映。
随着儀式時間越來越臨近,賓客們依次落座,光線開始慢慢暗下去,木馬起伏,摩天輪旋轉,有小火車順着鐵軌由遠至近,充滿童趣的音樂聲響起,司儀用風趣幽默的語言讓大家盡快就坐。
大學課堂上,老師正在激情昂揚的宣揚着馬克思主義和列寧主義,學生把手機夾在書裏看着暗下去的會場有一個地方慢慢泛起白光開始有漸變的暈染變亮。
擁擠的地鐵上,穿着皺巴巴西裝服的上班族一手拉着頭頂的拉環,另外一只舉着手機聽着童趣的音樂聲慢慢落下去,無停頓的轉接上莊嚴神聖的音樂,辛家從白光裏走出來。
她渾身肌膚雪白似玉脂,小腰一掐,半透的薄紗隐約能看見肌理漂亮的背和腹部,抹胸半遮半掩,春色無邊。
人來人往的公交車站,大家都戴着耳塞橫拿着手機屏,瞧眼來車再專注的盯回手機上,看着暖白色的燈光在多棱的折光玻璃上慢慢暈過,像是在腳下鋪開了一條銀河。
頭紗拖在身後,捧花握在手裏,辛家揚着頭,紅唇豔豔,順着銀河走向天上人間。
衆神仙齊刷刷的跪拜,在人間播下世紀婚禮的神話給人聽。
“你願意嗎?”
“我願意。”
“請形容一下對方在心中留下的印象。”
“九尾狐。”
“大冰山。”
左鵬在臺下起哄:“這跨物種了啊!大家說要不要看一下跨物種的接吻?”
“親一個親一個。”
“喲喲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