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無盡夜
“小祈祈你整容把腦子也整啦?”唐無憂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問。
溫祈沒有回答,空氣靜默了。
好一會兒,溫祈似是做了什麽重大決定:“我沒整容。”
溫祈決定把他所知道的都告訴在場的幾個人。雖然他對這幾人的記憶比較模糊,但是憑這麽些天的直覺,再加上今天他們願意一起來救他,一定不會做對他不好的事。
“那你這臉怎麽回事啊?”唐無憂差點一腳把油門踩到底了。
季穆珩握住溫祈的手,像是讓他安心,溫祈心裏定了幾分。
……
顧嚴發覺溫祈有些日子沒聯系他了,不過從溫祈的朋友圈看來,應該是出去旅游了。動态把握住,他就不擔心,況且也沒有那麽多心思花在溫祈身上,那個人把見面時間提前了,他這幾天都在準備去Z國的事宜。
“你打算一個人去?”顧朗漫不經心道。
顧嚴不想回答。
“我也去。”顧朗語氣仍舊淡淡的,聽不出情緒。
顧嚴握緊了拳頭,幾秒後又松開,打了個電話:“再幫我訂一張去Z國的票。”
機場大廳,一個身材挺拔,穿黑色西裝的男人推着輪椅,輪椅上一個臉色蒼白,穿着藍灰色襯衣卡其色休閑褲的男人。兩個人容貌氣質都不同于常人,遠遠看去,像一幅安靜恬淡的油畫。
“你去幹什麽。”顧嚴繃着臉,抓着輪椅的手随時都想松開。
顧朗唇角微翹,看上去心情不錯:“陪你,不行麽?”
顧嚴聽了卻不覺得溫暖,反而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登機後,顧朗才發現他和顧嚴的位置不在一起。
“什麽意思?”顧朗抓住要去自己座位的顧嚴的手腕。
顧嚴聳聳肩:“航空公司的安排。”說完掙脫顧朗的手往自己的位置走去。
顧朗眼眸微眯,卻也沒再說什麽,等到了Z國,他要給顧嚴一個大大的驚喜。
兩人一落地,就有專人專車來接他們。那個人定的時間還在三天後,顧嚴提前幾天過來,本想乘機放松放松,可是顧朗也來了,這不僅讓他不能放松,反而更緊繃了。
Z國首都最豪華的酒店之一。
顧朗訂的總統套房是所謂的雲端房,顧名思義就是在房裏往外看仿佛置身雲端一樣。站在窗邊俯瞰,所有來往的人車縮成了一個個極小的點,地上了萬物都被踩在腳底,窗外的雲仿佛觸手可及,霞光灑進房間,鋪在房裏的地毯上,這一刻顧朗切身體會到了“雲泥之別”的情境。
“在想什麽?”顧朗搖着輪椅過來,擋住了一部分霞光,地毯上瞬間籠上了陰影。
顧嚴下意識收回視線:“沒什麽。”
“怕我?”顧朗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跟着輕笑出聲,其實他知道答案的,但是他就是有這種惡趣味,想看顧嚴在他手裏掙紮的樣子。
顧嚴扯了扯嘴角:“大少爺,你說什麽話。餓了吧,我叫人送點吃的來。”
說完給酒店打了電話,讓他們可以準備送吃的上來了。
“我去洗澡,一會兒送餐的來了你開一下門。”奔波了大半天,顧嚴感覺渾身不舒服,他進浴室先用淋浴簡單洗了一下,然後把浴缸放好水。
泡澡也并非女人的專利,顧嚴在疲勞的時候喜歡把自己泡在浴缸裏,也喜歡在水裏玩憋氣的游戲,那種感覺讓他覺得自己可以掌握自己的生死。
“咕嚕咕嚕……”
顧嚴再一次從水裏擡起頭的時候,用手抹了一把臉,睜眼發現浴室裏多了一個人站在那裏,着實把他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看清那人竟然是顧朗!
“你的腿……”顧嚴驚得瞪大了眼。
“surprise ~” 顧朗用緩慢的語調說出這個單詞,嘴角上揚的弧度在浴室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驚喜?不,不可能是驚喜,對顧嚴來說,這只能是驚恐,雙腿癱瘓的顧朗已經讓顧嚴難以應付,更何況是一個健全的顧朗?
顧嚴盡量平穩呼吸,道:“出去。”
顧朗一步步逼近,雙眼像盯獵物一樣,閃過一抹暗芒。
“我讓你出去!”顧嚴雖然泡在熱水裏,卻感覺背上發寒,仿佛看到一條蛇向他吐着信子,雙手在水下緊緊握住。
顧朗擡腿跨進浴缸,雙手撐着浴缸兩邊坐下來,水漫了一地。
瘋子。
顧嚴看着衣服一件沒脫就這樣坐下的顧朗,胸口以下都已經濕透,領子也沾了幾條水痕。
“你慢慢泡吧。”
顧嚴說完起身,扯起一旁的浴袍,正擡腿要跨出去,被顧朗大手握住腳踝用力往下一拽,顧嚴跌坐在浴缸裏,水花四濺。
顧朗用顧嚴手上的浴袍擦了一下臉,傾身雙手撐在浴缸兩側,把顧嚴圈在自己兩臂之間,居高臨下盯着他。
顧嚴臉上有難得的羞惱,他低頭想要躲避顧朗這直勾勾的眼神,卻被顧朗一只手扣住他的下巴強迫他擡起頭和自己對視。
“哥,別這樣。”顧嚴嘴裏艱難地吐出這句話,他在顧朗眼裏看到了陌生又熟悉的眼神,這種眼神自顧朗癱瘓以來他就沒見過了,但此時此刻他想起了那段日子。
【哥,饒了我吧……求你了……】
【我說了,不是我比你大你就能叫我哥】
……
顧朗低頭貼着顧嚴的臉頰,道:“我早就說過,我媽只生了我一個,你只是那個老頭的初戀未婚先孕的野種,你媽為了過更好的生活不要你了,把你寄養在我家,不會以為姓了顧,就真是顧家的人了吧?”說話間,顧朗的唇已經到了顧嚴耳邊,這個姿勢像極了情侶間的纏綿低語。
顧嚴的身子不受控制地顫抖,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耳邊的熱氣讓他起了久違的fan ying。是他異想天開了。
顧朗在他耳下印下一吻,冰涼的觸感就像被冷血動物貼住一樣。
“不要,求你了……”
顧嚴抖得更厲害了,那些已經被他埋葬的記憶,瞬間像是被人掘了出來,散落得滿地都是,充斥着他整個腦海。
在顧朗面前求饒向來是沒什麽用的,更何況是顧嚴的求饒,這只會激起顧朗心底更強烈的占有欲。
窗外的月亮從雲端探出了頭,沒多久,浴室的鏡子上留下了手掌的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