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中，火光閃爍，兩道影子映在石壁上，也是搖擺不定。
良久的沉默後，慕榆看着女子問道：“前輩可知道為什麽疾風牛會跑到這密林中來？”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女子看了眼慕榆，又重新将目光投射到火光中，也不知道再想些什麽，只是口中卻随意的說道。
“前輩的意思是這山中有利可圖？”慕榆眉頭微皺的看着女子問道。
“不過是株化形果樹罷了，以那兩只妖獸的修為，吃了也只能化成半人半獸。”女子語氣中頗帶不屑的說道。
“化形果樹！”慕榆聞言，卻不似女子那般，反而渾身一震的驚呼出聲。
化形果，顧名思義，就是能讓妖獸褪去獸體，擁有人類身軀的一種異果。
而化為人身之後，這些妖獸的修煉天賦也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在修煉上會更加的迅速。
因此，化形果對妖獸的誘惑力不亞于一個帝國皇位給人的誘惑，更不要說現在是一棵化形果的樹！
這對那些化形無門的妖獸來說，無疑是将整個天下擺在面前一般！只要是稍微有些靈智的妖獸，恐怕都會來摻上一腳。
“你這麽激動幹嘛？跟你有關系嗎？”女子瞥了眼慕榆，口中淡淡的說道。
“化形果樹，就是放在修仙界也足夠誘人，更何況我呢？”慕榆微微一笑的說道。
的确，化形果對妖獸的誘惑極大，而也正是因為這樣，這原本對修仙者無用的化形果也有了作用。
這些修仙者門用化形果與那些靈智已開，但卻無法化形的強大妖獸來做交易，讓對方為自己辦事。
所以說，不論是妖獸還是修仙者，化形果都是具有極強吸引力的。
“我勸你不要打它的主意，現在不知道有多少強大的妖獸聚集在這裏，你這身手，進去直接就被踩死了。”女子依舊淡淡的說着，只是落到慕榆耳中，卻是像嘲諷一般。
似是為了應和女子的話，無數道吼聲從極遠處傳來，其中還夾雜着無盡的瘋狂與憤怒。
慕榆面色微微一變，随即看着女子尴尬的一笑，卻也不再做聲。
的确，化形果無論是對妖獸還是對修仙者都有用，而唯一拿着雞肋甚至是會招來威脅的，只是普通的人類。
月至中天，本該寂靜的夜晚卻更加的喧嚣。
瘋狂的怒吼聲，悶重的撞擊聲，凄厲的慘叫聲不斷的從遠方傳來。
也不知道有多少妖獸會在今晚喪命，而且可能還有修仙者在裏面。
剛開始慕榆還會因為這些而有所波動，但最後卻是面無表情的看着跳動的火焰，也不知是麻木了，還是習慣了。
當各種聲音逐漸弱小，直至消失不見後，慕榆知道，這場奪果大戰，終于是落下了帷幕，只是不知道，最後勝利的是什麽妖獸，亦或者是修仙者？
空氣中仿佛彌漫着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慕榆偏頭看了眼黑漆漆的洞口後，便繼續攪動着面前的火堆。
“子蘇應該跟前輩說了越雲宗的事吧？”良久，慕榆突然開口問道。
“嗯。”一道輕微的回應傳來。
“前輩怎麽看？”慕榆看着對面的女子，口中問道。
“跟你有關系嗎？”女子對上慕榆，白色的眼眸中沒有絲毫的波動，只能看見那紅腫的眼眶。
“可能沒有，也或許有。”慕榆略一思索後看着女子認真的說道。
“你一個凡人，跟你有什麽關系？”女子動了動嘴角，似乎想要笑，卻始終沒有笑出來。
“現在的天地，修仙者和凡人沒有差別。”慕榆看着女子說道。
“那你又能做什麽？”女子自然知道慕榆說的是什麽。
“我什麽都做不了，卻可能什麽都能做。”慕榆說道。
什麽都做不了，什麽都能做，這是很矛盾的一句話，但仔細推敲，便會發現，這兩者，又有很大的不同。
其中的不同之處，卻又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清道明的。
女子聞言，自然知道慕榆是什麽意思，但卻什麽都沒說。
“你有極佳的的修仙資質，為什麽不修仙？”良久，女子突然開口問道。
“我要走一條沒人走過的大道。”慕榆眼神堅定的說道。
“大道？什麽道？”女子看着慕榆問道。
“俗世煉心，凡塵悟道！”慕榆看着女子說道，眼中，精光閃閃。
“忘鏡央讓你走的？”女子看着慕榆問道，看其模樣，顯然是知道煉心悟道這事。
“他說只有五個人知道這件事，沒想到……”慕榆頓時有些無語了。
當初忘鏡央跟他說只有五個人知道真神境上還有境界，煉心悟道也只有這麽幾個人知道。
可是沒想到，當初是昊雲子，現在是面前的女子，到底還有多少人知道？
“他的話，沒幾句能信的！”女子說道，只是語氣中卻是頗有惱怒。
“沒關系，這條路我是走定了！”慕榆微微一笑的說道。
“沒人走過的，只能是荊棘小路，甚至是沒有路。”女子看向慕榆說道。
“路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慕榆看着女子說道。
“可是只有你一個。”女子淡淡的說道。
“萬事總要有個開始。”慕榆說道。
“萬事開頭難。”女子說道。
“如果都怕這個開頭的話，豈不是沒人走了？”慕榆道。
“就算你走了，又能如何？”女子淡淡的說道。
“有我邁出了第一步，就會有人踏出第二步，總有一天，會将這條路走出來。”慕榆看着女子，神情認真的道。
“告訴你一個真理！萬事開頭難，中間難，結尾，更難。”女子看着慕榆，依舊平靜的說道。
“所以才有知難而上這句話！”慕榆說道。
女子看着慕榆，仿佛又看到了那個人的影子，她沒有再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麽話。
“你知道真神境上還有境界吧！”沉默良久，女子突然開口問道。
“知道，但是沒人突破過，所以他才要我走這條路。”慕榆點點頭道。
“那是以前，現在卻已經不同。”女子微微搖頭道。
“您的意思是？”
“真神之上為聖境，這是游東升命名的，因為，他已經突破真神境了。”女子看着慕榆，眼神頗為複雜的說道。
“突破了？聖境？”慕榆眉頭微皺，口中輕聲喃喃。
不是說原本的修煉一途不能突破嗎？為什麽現在游東升會突破？
難道，所謂煉心悟道當初只是那位真神後期強者的臆想？
腦海中閃過無數想法，慕榆此時卻是開始懷疑起來，難道，自己十多年的歷練，都是白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