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Azrael”
夜更深了,已經到了淩晨兩點。
隆冬季節的港城,不如其他季節那麽熱鬧,本是夜生活開始的好時間,卻因為天氣的緣故,在這個點歸于寧靜。偶爾一陣冷風刮過,吹得街邊用破絮襖裹身的流浪漢瑟瑟發抖。
一個身手敏捷,穿褐色打底毛衣,黑色風衣外套的人悄無聲息的來到黑色鐵欄門前,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監控探頭,靈活地避開了監控的範圍,腳借力一蹬,兩三下就翻過了圍牆,就連落地也是就地一滾,發出微不可聞的聲音。
那人蹲在假山的陰影中,如果沒有燈光刻意照過來,是不是有人察覺這裏有人的。月亮漸漸被烏雲遮住,像被套上黑色塑料袋兒的燈泡,整片大地瞬間黑了一大半。夜視對她來說已經習以為常,所以月亮被遮住的時候,就是最好下手的時候。
這裏她也來踩過幾次點,已經摸得很熟了,他可以準确判斷出該房子主人的留宿房間,從而争取一擊即中,完成任務。
她站起身貼着別墅的牆移動着,尋着一塊落腳點,就要往上爬去,突然耳朵一動,聽見後方傳來空氣被破開的微小聲音,手還未出去,脖子已經被人箍住,她左手用銀針紮進脖子上那只手臂,右手肘頂了一下那人的腹部,那人手臂一麻松開了手,捂着肚子倒退了兩部。
“露絲,是我。”
來人聲音壓得很低,卻足矣讓對方聽見。
“是你。”露絲伸手撥了撥耳邊的發絲,“燃,首領應該沒有安排你來這裏吧。”
燃的臉上一派冷寂:“這個人是我的,你不能動。”
“你的?”露絲輕聲笑了,“你忘了,你已經失敗兩次。這如果傳出去,會被同行笑掉大牙吧。首領這次派我來,是為了挽回組織在國際上的信譽,也是為你以後的‘接單’着想。”
“他的命留給我。”燃也不多說話,只是重複着自己的堅持。
露絲的嘴巴窩成O型,準備吹聲口哨,又意識到現在的處境,還是忍住了,語氣吊兒郎當道:“怎麽?你看上他了?你倆有一腿?我還沒看出來,你有這種愛好。”
“總之,這次我一定會完成任務。”燃的語氣篤定,“露絲,你就當讓給我,這是我接的第一個單,我想把它做好。”
“首領的命令你也要違抗麽?”露絲掏出口袋裏的口香糖,剝掉錫紙,遞進了嘴裏。
燃擰了一下眉頭:“只要人死了,首領不會查看究竟是誰下的手。”
露絲舌頭卷着口香糖嚼來嚼去:“你是讓我幫你瞞着首領?我可沒這個膽子。”
“不用瞞着,明面上是你完成的,實際是我來執行的。”燃擡頭看了眼天空,月亮已經慢慢與烏雲錯開了,月光又重新灑向大地,露絲的臉漸漸清晰起來,一頭酷帥的酒紅色短發,褐色的挑眉,灰色的眼珠,鼻梁高挺,塗着暗色口紅的唇角微微上揚。看到露絲的人,都很難不被她這張混血立體的臉吸引,更別提那包裹在毛衣下傲人的身材,以及被皮褲下修長的腿。
露絲動了動脖子:“不扯了,你趕緊離開,別礙着我行動。”
說着就準備爬上二樓的陽臺,被燃攔住了:“露絲,如果這個人不能給我,那我不能讓你行動。”
露絲這下不笑了,灰色的眼珠裏眼裏折射出危險的光:“看來你是要将首領的命令違抗到底了。”
說着又拿出銀針準備刺進燃的穴道,銀針上泛着冷光,燃側翻空轉躲過露絲的銀針,道:“你瘋了,在這裏動手。”
“不過是一個連安保都沒配的只會做生意的弱雞而已,有什麽害怕的。”露絲嘴上說着,卻是收住了手,解決一個人是不費吹灰之力,但如果引來一群人,或者像晚上那樣招來了警察,事情就變得麻煩了,她向來不喜歡事情變得麻煩。
燃看着露絲,警告道:“不要輕敵,他身邊有個年輕人,很厲害,我兩次失手都是因為那人。”
“是麽。”露絲聽了盯着燃看了一會兒,似乎在辨別他這句話的真實性,“難不成大晚上的那人還睡他旁邊?”
“不排除這種可能。”燃想到前兩次的交手,眉頭皺得更緊了。
“我跟了他幾天,除了一個三十出頭的貼身保镖,沒發現別人,而今天他是一個人進這裏的,無須擔心。”露絲用舌頭抵住口香糖,吹了一個小小的泡泡,又含進嘴裏,在無聲的情況下弄破。
燃的表情還是很嚴肅:“我認為要從長計議,不宜打草驚蛇。”
“今晚他好不容易落單,我們就該趁機解決。”露絲聽了燃的話,一雙眼睛瞪大了,似乎覺得這句話太蠢了,“為保證萬無一失,我允許你和我一起行動,就算他身邊真有那麽厲害的人,也不可能在我倆手下安全脫逃。”
燃聽完沒有吭聲,垂着眸子靜靜思量着,過了一會兒才道:“好,但致命一擊必須交給我。”
“嘁,執着的小老頭。”露絲說着點頭同意了,她就不懂,燃為什麽偏偏這麽認死理,殺手失手雖說是跟丢面子的事,但也不是沒有發生,而且往往會派更厲害的殺手去接替這個任務。
燃是組織裏最年輕的。今年剛滿十八歲的他,歷經層層磨練和考核後,晉升為組織的正式殺手,而“殺掉季穆珩”這項任務,是首領為他分配的第一單。燃雖然年輕,但他的殺人技巧可不差,否則不會通過宛如酷刑的考核晉升。“Azrael”是世界排名第一的殺手組織,一共有殺手18名,燃的綜合分排名組織第16,世界第82,按理說,能打過他的常人應當是少之又少,沒想到偏偏目标人物身邊就有一個能與之抗衡的,看來真印證了Z國一句俗話“高手在民間”。
露絲這麽想着,竟然有點想會會那個讓燃兩次吃癟的人,不知道那個人究竟是傾盡全力才與燃抗衡,還是根本游刃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