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保姆當小三的新聞自然不會引起江津團隊的關注, 而辛家處于失聯狀态一天更是完全跟外界隔絕。
在兩個人都一無所覺的情況下,事情開始發酵。
辛家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已經是隔天的下午了,她想要把畫好的設計圖傳給董璐他們看看才想起手機被遺忘在車裏。
車被那天晚上弄得髒兮兮還沒來得及清理,江津開了其它車出去,辛家用座機給他打電話找到了備用車鑰匙。
她在駕駛椅下找到已經沒電的手機, 充電大概半個小時後, 辛家吃飽喝足的按了開機鍵。
手機上面彈出一串未接電話。
她給胡悅撥過去, 胡悅的聲音完全啞了,頗有些歇斯底裏,“你個死丫頭去哪兒了你?”
辛家腦海裏百轉千回, 想要說的話很多,但是問出口變成簡單的一句:“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辛家開了那輛被閑置的黑色越野回家,她眼神直直看着前方, 握着方向盤的手臂僵硬, 抿着唇, 難辨情緒。
網上的新聞跟哪回都差不多,無非就是那些元素,出軌小三屢用不爽, 只是當做八卦看是一回事,每個字都刻在自己身上供人把玩又是另外一回事。
辛家邊等紅綠燈,手指邊煩躁的在方向盤上一下接着一下的敲, 她目光亂蕩時看見被江津遺忘在副駕駛座上的手表, 她情緒一頓, 那些浮在面上的情緒一點點的沉下去。
她轉回頭看着紅燈變綠, 松開剎車,慢慢送了一腳油門上去。
新聞的男主角被打上馬賽克,但是作為女主角,胡悅真是‘風風光光’的露了一把臉,短小的十分鐘視頻裏,有一分多鐘深夜裏模糊不清的接吻視頻,有豪車不停上下震動後幾十秒從上面走下來的模糊不清的人像,也有遠處拍攝沒拉窗簾的酒店裏的傲人風光,原本這些視頻都是模糊不清楚的,但是制作視頻的人似乎是故意的,在中間穿插了不少胡悅的照片,把這些視頻直愣愣的按在了她的頭上。
大視頻裏配着一調侃勁兒十足的女腔,跟大家介紹着整個事件的始末。
辛家耳邊循環播着視頻裏的聲音,橫沖直撞地越過進莊園的下坡減速帶上,車身狠狠一顫,辛家回神,把視頻關掉。
家裏亂糟糟的,各種東西都被随意的扔在地上,沙發上,餐桌上,辛家跨過亂七八糟的東西,進到房間裏看見擠在沙發邊角位置坐着的胡悅。
她在她來之前已經大概收拾過了,盡管難掩疲憊但是臉上有臉上一層白白的粉勉強幫她遮住那些狼狽。
胡悅:“你回來了?”
“嗯。”
胡悅唰的一下猛然起身,抓住她的手腕往外走:“現在快去給夫人道歉。”
“… …”辛家莫名其妙被她拖拽着走,“道什麽歉?”
“反正你跟我去道歉就對了。”
辛家單手扒着門框,往後掙,“我不去,我為什麽要道歉?”
胡悅拉不動她,人來來往往看見她們又指指點點。
“這個時候把她女兒叫回來幹什麽?”
“我聽說她女兒也傍上少爺了,母親兩個一路貨色。”
“之前大老三追她一直追不到,當時我還說她性子烈為人不錯,現在看來啊就是看不起人家大老三沒錢。”
“是啊,還以為是什麽高貴貨色,結果背地裏不知道幹了些什麽勾當。”
胡悅聽到別人說的話就覺得丢人,她怕人看笑話,像只烏龜一樣縮回頭的關門,看她:“就是為你跟江少爺談戀愛道歉,然後說你們馬上就會分手。”
“我為什麽要這麽做?”
“你還不明白嗎?張司機跟我說了這個新聞極其有可能是夫人弄出來的,她為什麽要捅出這種事情來讓我丢臉?還不是因為你。如果你好好去道個歉,那夫人不生氣了,這事就算完了。”胡悅急躁得不行,“你都不知道現在大家是怎麽看我的?把我當成什麽人了?”
“媽,可是我看馬賽克,總感覺是江先生,你為什麽這麽晚跟江先生出現在酒店?”
胡悅躲開辛家清澈直朗的目光,“出現是出現了,但是這些新聞都是假的,視頻啊配圖哪個看得清臉了,子虛烏有的事情。那次就是江先生喝醉了,我扶他去酒店躺一躺然後我就離開了,這都一兩年前的事了,現在扒出來肯定是因為你的原因,所以你快點去跟夫人道歉,讓她幫我澄清這事,再拖拖,一傳十十傳百,我這臉還要不要了?”
胡悅翻來覆去的說是辛家的錯,她如果不去道個歉那就真是人神共憤的沒良心。
辛家揉了揉太陽穴,打斷胡悅的喋喋不休:“我會去找夫人,但是我自己一個人去,你不用跟我一起。”
“一起去吧,這樣更顯得有誠意。”胡悅撫了撫衣服,略微有些不安,“我也得解釋一兩句,萬一夫人真的因為那張照片對我有什麽誤會呢?”
辛家的靈魂飄在半空中,跟肉體完全分割開,她能夠輕易的看見胡悅臉上的狼狽和扭曲,想要享受好處卻沒辦法承受曝光帶來的壓力和羞辱的首鼠兩端的模樣。
“如果你去的話,那我就不去了。”
胡悅拗不過辛家,她抿着唇頗有些不放心,“那你記得把姿态放低點,好好道歉,讓夫人能夠幫我在大家面前解釋幾句就更好了。”
辛家沒應,大跨步往外走。
她手裏捏着手機,上面存着她高中時候在夜總會意外拍到的李麗琴出.軌照片。
李麗琴似乎預料到了她會來,早就在客廳裏等着她了。
辛家毫不退讓的跟她對視,“把我媽的視頻删了吧。”
“噢,不過就是個保姆當小三的視頻而已,等熱度一降就好了,沒關系的。”李麗琴噙着衿貴的笑,“再說了,這人啊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自己問心無愧就好了,管別人怎麽說。”
“… …我挺好奇人斜的話影子會變成什麽樣。”辛家把手機放在桌上。
李麗琴看見照片并沒有想象中的憤怒和意外,她還是那副放松的笑,翹着腿,挺着背,“新聞嘛,本來就是你壓我我壓你的,我連下一條新聞都幫你們想好了呢。”
辛家微虛眸,沒說哈。
李麗琴看着她,一字一句:“丈夫吸/毒入獄,保姆因還債和供養出國的女兒不得不做小三以賺取報酬這樣的題目怎麽樣?現在的網民啊最喜歡這種挑戰道德觀的新聞了呢。”
江津說過不管在什麽時候都要努力的保持無動于衷,不要有任何的破綻,不要慌張或者害怕,不要有情緒,一次一次練習,總會無懈可擊。
辛家深深的看了一眼李麗琴,學着她的腔調:“那我會把你兒子拖下水的哦。”
“… …”
“吸/毒者的女兒竟是江氏集團大少爺女朋友這樣的标題更吸引人的目光,讓我想想,大衆估計會好奇江氏大少爺這麽窮嗎?連女朋友家的借債都還不上。”
李麗琴:“你!”
“夫人,你最好快點删掉,我也不想用這麽慘烈的方式跟你同歸于盡。”
辛家轉身,背脊挺得筆直。
她往外走,耳廓邊的聲音像小錘子一下一下地瞧着她的神經——
“爺爺,辛家為什麽叫辛家啊。”
“生在這麽一個家裏,真是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