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地震越來越強烈,那這棟大樓就有倒塌的可能。
身在三十九樓的她,只有死路一條。
腳步比意識還快,就在她分析自己情況的時候,雙腳已經帶着她朝樓梯跑去。
頂層和三十八樓三十七樓都沒有人,她順利跑到三十六樓。
三十六樓有教室,大批上課的學生從教室裏沖出來,朝樓梯湧去。
越往下跑學生越多,葉清瓷被夾在尖叫的人流中,腳不沾地的一層一層往一樓跑。
走到一樓大廳門口的時候,眼看就可以逃出生天,她不知被誰用力推了一把,腳腕狠狠扭了一下,頓時一陣鑽心的刺痛。
好在人太多,擠在一起,一點縫隙都沒有,她才沒摔倒在地上,被人流帶出大樓。
逃出生天,擠在一起的學生四下奔逃。
有的朝校門口的方向跑去,有的朝學校裏最空曠的操場或者體育場跑去。
葉清瓷腳腕扭傷了,稍微一動,就鑽心的疼。
她擡起眼,辨別了下方向,一步一步,艱難的往學校操場挪去。
風雨越來越大,落在人臉上,打的人睜不開眼睛。
大地仍在顫動,不斷有驚慌失措的學生,尖叫着跑過葉清瓷的身邊。
學校周圍,有老舊的建築物開始崩塌,發出轟然倒下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
在巨大的自然災害面前,人的力量渺小的可以忽略不計。
葉清瓷眼睜睜看着腳下的大地裂開一道道縫隙,受傷的腳踝卻不聽話,沒辦法逃離這個危險的地方。
巨大的風雨中,她幾乎有些絕望,腦海中晃來晃去都是葉景之和簡時初的臉,她咬緊了牙。
她不能放棄!
她要照顧大哥、她美好的愛情才剛剛開始,她不能就這樣死了。
她咬緊咬牙,在風雨中,踉踉跄跄的朝操場走去。
往前倒轉十幾分鐘。
地震發生時,正在公司忙碌的簡時初,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在蕭影和蕭衛的保護下,從大樓裏撤離。
地震時不可以使用電梯,蕭影和蕭衛一左一右護着簡時初,往樓梯口走去。
簡時初一邊大步往前走,一邊問蕭影:“地震幾級,震中心在哪裏?”
蕭影一邊護着他往下走,一邊掏出手機按了幾下,“目前測到的是五級地震,震中心在南城,以我們簡氏大廈的結構設計和抗震加固,可以抵擋七級以下的地震,目前來說,我們暫時是安全的。”
“南城?”簡時初目光一凜,腳步猛的頓了下,“雲城大學不就在南城?”
蕭影一下想到了葉清瓷,猶豫了下,還是點頭,“是!”
原本步伐從容的簡時初,忽然加快速度,風一般像樓下席卷而去。
他一陣疾風般沖出簡氏大樓,在風雨中,沖向自己的銀魅光之子。
不等蕭影和蕭衛跟上來,就打開車門,坐上駕駛座,開着他的銀魅光之子,沖出簡氏大門。
“少爺這是幹什麽去?”眼睜睜看着銀魅光之子如一道銀光沖出簡氏大門,蕭衛急的臉都白了,“整個雲城就是咱們這簡氏大樓還有咱們家的別墅最安全,少爺這是去哪兒?”
“還能去哪兒?”蕭影急急打開一輛路虎的車門,坐上車,“當然是去找葉小姐了,還不上車!”
“哦……哦!”蕭衛慌手慌腳坐上副駕駛座,蕭影開車,追了出去。
大街上,亂作一團。
地震還在持續,不斷有房屋倒塌。
街上的人們四下逃竄,不斷發出驚恐至極的尖叫聲。
簡時初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雙手緊緊握着方向盤,骨節泛白。
車窗外,風雨交加,雷聲轟轟。
一道又一道閃電撕裂蒼穹,原本熱鬧繁華的城市仿佛變成了人間地獄,滿目瘡痍的景象,讓人不由聯想到好萊塢大片中的世界末日。
簡時初操控着自己的銀魅光之子,閃避着在街頭四下奔逃的人群,艱難的朝雲城大學的方向開去。
他的眼睛盯着雲城大學的方向,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如果下一秒是世界末日,那他只想緊緊抱着她,與她一起迎接末日的到來。
得益于他高超的駕駛技術,他的車終于駛入雲城大學的校門。
雲城大學的學生們,正驚慌失措的湧出學校。
他的車,就像一尾逆流而上的魚,往學生們逃散的相反方向前進。
狂風夾着驟雨,隔着車窗,他什麽都看不清。
他索性把車停在路邊,打開車門下車,一邊在風雨中奔跑,一邊大聲呼喊葉清瓷的名字,“葉清瓷!瓷瓷!葉清瓷……”
車上,他打了無數次葉清瓷的手機,始終無人接聽。
怎麽也聯系不到她,不知道她是不是安全,一顆心從未有過的慌亂。
沖進學校,看到很多建築物已經崩塌,心髒跳的更加厲害。
她在哪兒?
她安全嗎?
她如果出事怎麽辦?
一片又一片倒塌的廢墟下面,有沒有被困在裏面的她?
他的心髒揪成一團,往學生們聚集最多的操場和體育場跑去。
一邊跑,一邊大聲疾呼心心念念的那個名字:“葉清瓷!瓷瓷!葉清瓷……”
操場邊上,把臉埋在膝間的葉清瓷,猛的擡起頭。
她覺得自己好像幻聽了。
風雨中,她好像聽到了簡時初喊她名字的聲音!
她撩開散落在頰邊的濕發,坐直身子,四下張望。
“葉清瓷……葉清瓷……葉清瓷……”隔着風雨,模糊不清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急切,像是撕心裂肺的吼聲。
是他嗎?
他來找她了?
不是幻聽。
是他真的來了?
她猛的站起來,拖着一條傷的不能動的左腿,踉踉跄跄的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簡時初?是你嗎?是你嗎?”
她竟大聲哭了出來。
從小到大,她一直是被舍棄的那一個。
除了葉景之,沒有人需要她,沒有人在乎她。
有生以來第一次,在她最需要一個人,陪在她身邊的時候,有一個人,穿越半個崩塌的城市,頂風冒雨,不顧一切的來到她身邊。
沒有任何條件,沒有任何目的,只是單純的想要來到她身邊,尋找她,陪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