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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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用來握住周箐手掌由一節主觸緩緩而成, 防禦力堪比裝甲車的外殼。饒是如此,經歷一次遠程電擊,祂蒼白的皮膚頓時間焦黑一片, 像被燒焦的紙片, 随風碎成飛舞的黑灰。

周竹生很難想象這一擊打在周箐身上會發生什麽。祂揚起觸足,卷住周箐的腰肢,将她藏到背後。

“你打傷了我的妻子……”

怪物的臉色完全暗了下來,聲音從震動的胸腔傳出,沙啞好似野獸進攻前的嘶吼。危險的黑紅從祂的指尖向手臂處攀爬, 宛若炙熱的岩漿四處流淌, 互相摩擦的尖牙發出窸窸窣窣的響聲。

怪物不會對作為食物的人類有太多感情,哪怕她成了自己的“伴侶”,也不過稍微照顧一二罷了,其他行為全憑個人喜好。

面對周竹生針對性極強的警告, “裁決者”這才瞥了一眼在場的周箐。

“哈?那點電力也能傷到人?我只是想讓她暈過去罷了。”

他揚起眉毛, 發出一聲不屑的嗤笑,反問說:

“‘暴食’的特性不就是皮粗肉糙麽?我記得同化伴侶會把自己最強的一部分傳過去, 都一年了, 難道你就這點能耐麽?”

“我記得你也吃過‘欺詐師’吧?居然是那部分同化的更好一些……真是中看不中用。”

都是族內的頂尖強者, 對裁決者而言, 推斷周箐“偵測能力”的來源不過輕而易舉。

他又不在乎兩人經歷了婚姻危機,只有幾天交流感情的情況,現在只管一腳腳往周竹生的痛處猛踩。

“不過這也難怪,畢竟你只是只殘缺的異食癖。”

青年自下而上打量周竹生龐大的身體, 面上輕蔑更甚幾分, “這樣看, 我會更加出色。”, 尖銳的目光幾乎穿過怪物身體,只逼身後的周箐。

獅群中,新的首領會咬死擁有敗者血脈的孩子,唯獨留下年輕并有生育能力的母獅。

盡管“裁決者”對處決異端的興趣遠大于繁衍,但并不妨礙他基于傳統進一步刺激對手。——

別假惺惺地穿着“人類”皮囊了。

讓他見識見識吃了這麽多同類,進化到“暴君”的家夥到底有什麽實力吧。

“裁決者”成功碰到了祂的雷區。

在周箐看不到的地方,裂縫一路開到了男人失去表情的面龐,就連被染黑的眼白上都綻開了數個鏽紅縫隙。

觸足以人類視覺無法捕捉的速度直逼“裁決者”面門,紅色的食人花張開血盆大口,要将他的頭骨嚼成碎片。

而銀色的閃光接連綻放。

“裁決者”方才站立的位置只留下一個模糊的人影。空中飄蕩的運動外套被觸足破開大洞,而青年本人卻跳到了觸足上方。

他單穿一件白色無袖運動衫,被電流刺激強化的肌肉爆發力驚人。“裁決者”踏上觸足,兩腳發力,炮彈般沖向周竹生。

“就是這樣,來厮殺吧!”

金色的閃電劃開空氣。

無愧于“裁決者”審判一切的威名,他的放電能力的确非常棘手,電流既可以“電磁炮”的形式遠攻,也可以強化細胞活性用于高速近戰。

這些環繞青年的體表的電蛇,在與觸足相撞瞬間産生高熱,炸開祂的皮肉,也将環繞祂的致命毒霧也燒得一幹二淨。

面臨這層絕對防禦,“欺詐師”特有的小花招壓根無從施展,祂只能憑借“暴食”強健的體魄與之周旋。

“裁決者”攻擊如疾風驟雨,擊打祂的身體。

因為電流的加速效果,青年靈活得像是風暴中自由穿梭的雨燕。絢麗的光芒刺傷了祂體表用于索敵的複眼,電流特有的麻痹效果令祂的肌肉抽搐不止,身體逐漸變得沉重、遲鈍,祂的閃避不複靈敏,攻勢也開始雜亂。

粗壯的觸足無法摸到青年的衣角,只能胡亂砸向周圍的地磚,以祂為中心的道路好像糟了炮彈轟炸,變得一塌糊塗。

而這行為絕非單純洩憤,周竹生心裏非常清楚。

“裁決者”再怎麽強悍,本質也是有血有肉的生物,神奇能力真相接近于“電鳗”,體內細胞是小型的“疊層電池”,在連續放電後需要一段時間休息,才能繼續補充電力。

電壓越高,放電時長越短,需要的蓄電時間也随之變長。

祂只要耐心等待那個時機就好,逐漸硬化表皮,調整結構,把它們改造成絕緣裝甲。

而現在的損毀地面的舉動正是為了減少“裁決者”的落腳點,用飛濺的石塊影響他的攻擊路線,為之後的反擊鋪墊。

可在這個特殊的時間點,祂真的有體力能撐到那個時候麽?

……

周箐被關在血肉築成的地窖中。

怪物在激戰中化身為一顆紮根大地的黑紅巨樹,飛舞的枝幹用于應敵,而虬結的根系深深刺入土壤。它們既是分散強大電流的引線,又是遮蔽碎石的壁壘,可以最大程度保證周箐安全。

困于其中,周箐感覺不到電擊的疼痛,也看不到兩人激戰的畫面。她只能從軟觸的抽搐,以及彌漫的焦臭判斷周竹生陷入苦戰。

情況不對。

構成地窖牆壁的鮮紅軟觸在幾次抽搐後停止了蠕動,它們無精打采地垂下頭顱,滴滴溫熱的清液從頂端滲出,彙為細細的溪流從肉壁淌落。

接着,濕潤的肉壁慢慢裂開,露出淡粉薄膜的一角。

不可以思議的畫面令周箐睜大了眼睛。

攸關生死,怪物把妻子與孩子一起藏到了祂心中最安全的地方。

可在電流刺激下,

祂的羊水提前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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