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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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酒店後, 周箐沒有返回停車場,而是徑直走向主幹道的方向。她擡頭,一眼就看到停在沿路的大奔。近光燈照亮了漆黑的路面, 車窗緩緩搖下, 露出唐心悅俏麗的小臉。

她趴上大奔後排座椅,伸手推開了車門,招呼周箐進車。

除了她們兩個姑娘,駕駛位上還坐着一個年輕男人。他是酒吧老板的秘書,作為臨時代駕, 送醉酒的兩人回家。

數量未知的“流星”正在酒吧中狩獵, 周箐不敢拿好友的命冒風險。剛從幻覺清醒,她就給唐心悅發了消息,說自己累了,囑咐她帶上車鑰匙去路邊接自己。

“怎麽樣?今晚有遇到心動對象麽?”

周箐剛坐穩, 唐心悅便迫不及待地貼了過來。她枕在周箐肩上, 睜着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打聽約會成果:

“剛剛那個酒保如何?怎麽一個人從酒店回來了?”

她今夜喝了不少酒,又在舞池邊搖到盡興, 現在兩腮和脖頸均染着紅霞, 身體也散發出陣陣熱意, 像個溫暖的小火爐, 有效中和了周箐的冰冷。

萬幸,除了醉了些,唐心悅沒遇上別的麻煩。

周箐伸手揉向唐心悅毛茸茸的發頂,調整姿勢, 讓她倚得更舒服, 柔聲解釋道:

“沒發生什麽, 他喝醉了, 所以我把他送到酒店就回來了。”

唐心悅撇撇嘴,不滿地嘟哝:“真遜!”她用臉頰輕輕蹭蹭着周箐的肩頭,“那、今晚有遇上別的心動人選麽?”

身側是好友溫熱的軀體,深陷柔軟的高級皮革座椅,周箐緊繃的神經終于完全放松下來。

她指揮代駕找到導航中“家”的标點,随口敷衍唐心悅說“沒遇上別人呢”。

但當視線觸及車前憨态可掬的鱿魚玩偶時,周箐心中浮現出的卻是女人的身影。

傲人的身高、美豔誘人的面容,以及那流淌在豐滿的身體中奇妙的母性——當女人望向自己說:“快點回家吧。”,滿溢的溫情如涓流,從發絲滑落,撫摸她的面頰。

周箐忍不住胡思亂想,唐心悅要是再高一些就好了,那自己大概也能靠進她懷中。那個擁抱溫暖、柔軟帶着槐淡淡的甜味,就像她少有見面的母親一樣。

毫無疑問,比起俊美的棕發酒保,這位孕婦更能在她心裏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而且周竹生、周竹生……

周箐悄悄默念她的姓名,舌尖輕輕滑過上颚。

是巧合麽?

她們不僅姓氏相同,連名也奇妙地相似,“箐”字拆開剛好有個竹字頭。

大奔緩緩起步,唐心悅合上雙眸,平穩的呼吸聲在車內回蕩。周箐望着窗外飛馳而去的景色發呆,心中隐隐預感:她或許會在不久後再次見到這位孕婦。

……

回家後,唐心悅為了緩解宿醉爆睡了整整一天,第二天下午就買了飛回C市的機票,去參加同學的畫展。她的生活豐富多彩,遠不止周箐這一個朋友。

周箐把她送到機場,将嬌豔的紅裙收進衣櫃,化妝品放在洗手臺角落,平靜的生活也從此回到正軌。

從酒吧聽來的“夏夜怪談”一晚應驗了兩個,不知道迎春路上鬧事的那位何時出現,唐心悅趕快回家反倒是件好事。

迎春路離周箐生活的街區有不遠的距離。

周箐并沒有前去探究真相的打算。她對自己的戰鬥力認識清楚,如果潛伏在F市的祂不能解決對手,那她去了也是死路一條。

她花了一年時間,好不容易在F市紮根,擁有了想要的新生活。比起慌慌張張露出馬腳,還不如照常行動,以不變應萬變。

F市連着一周都是晴天,昨天的炎熱是夏季最後的狂歡。今早開始氣溫明顯降了下來,有了秋季特有的幹燥與清爽。

這種天氣很适合做掃除,關掉空調,用傍晚的風吹幹拖地留下的水痕。于是下班後周箐多了一項日程,就是去新買的二手房打掃衛生。

距離機場搬遷還有一年多的時間,九十平米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還不如挂上交易網站尋找租客,讓她品嘗一下包租婆的快樂。

丁姐前幾天還在四處尋找賣家,這方面經驗非常豐富。

交房那天,丁姐牽着周箐的手掌坐下,一臉嚴肅地給她傳授周箐租房秘訣道:

“你這房子以後要賣的話,一定要找那種生活規律的租客!找附近一起上班的合租的女白領,要不就幹脆租給一家人!我們小區就有人遇上那種二房東,天啊!那個好好的房子,恨不得隔了五間出來,把地板、牆紙搞得一塌糊塗,重新裝修的錢都比租金多!”

“不過牆紙、夜燈、小家具你倒是可以多添點,搞什麽ins風……人家女孩看得舒心,也方便多收點租金哦!”

丁姐不吝指點,周箐聽得認真,時不時往手機備忘錄中添加筆記。她精心整理了房間,詳情頁标注了目标客戶類型,由于拍攝照片效果不錯、房源位置也還不錯,發上網站沒多久,就有各種人打電話打聽價格。

十五分鐘前,周箐剛接待過一對剛出來工作的女學生。她們四處游走打量,其中一人在轉身時,肩上的挎包打翻了桌上的香薰瓶,山谷百合清冽的香氣頓時間四處溢散。

哪怕周箐當機立斷将瓶子扔進垃圾桶,用拖把反複清理了幾遍,還是覺得屋內香得熏人。

馬上下一位租客就要前來看房,她可不能給對方留下室內裝修氣味過重的壞印象。

如是想着,周箐踩着拖鞋走向陽臺,依次拉開玻璃窗,試圖給房間換氣。

一扇又一扇,随窗戶洞開,傍晚時分橙紅的日光如潮水傾瀉而出,在棕紅的地板上蔓延,泛出粼粼水光。

與之而來的還有帶着微涼的晚風。它先是推開半掩的門扉,怯怯穿過客廳,确定偌大的房間空曠無阻,更多風便結隊湧了進來。

陽臺和客廳交界處,奶白的窗簾被風吹鼓,像舞女蕩開的裙擺,廣場振翅起飛的鴿群,掩住周箐的身影。

客梯已經到站。

有人站在門口,她用指節輕敲門板,發出“叩叩”的聲響。

“有人在麽?我是來看房子的。”

周箐隔着薄薄的紗布,影影綽綽看到一個高大的影子,她努力拂開貼住面頰的簾子,回應道:

“請稍等,馬上就來。”

翻卷的窗簾裏伸出一截纖細的小臂。她的手掌朝向祂,五指微微張開,仿佛在等待紳士邀舞。

所以祂很自然地牽住了她。

接着,祂用另一只手拉開纏住周箐的窗簾,像揭開新娘的頭紗,不可避免地摸到了周箐的長發。宛若春日同戀人湖上泛舟,将手指淺淺沒入碧水,劃出缱绻的漣漪。

祂輕聲同她打招呼:“你好啊。”

而周箐擡首,看見了朝自己微笑的女人。時隔三天,她再次遇見了周竹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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