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反間計
五天後，招标會的結果出來了。
名單公示的時候，季穆珩終于露出了這麽多天第一個揚眉吐氣的笑。
“May，做得不錯。”
得到誇獎的May微笑着鞠了個躬道：“都是季總深謀遠慮。”
“把孫昭叫進來。”
“好的季總。”
孫昭進來的時候，還是一副畏畏縮縮又想要奉承的模樣，季穆珩輕輕搖了搖頭道：“你辛苦了。”
孫昭連忙擺手：“哥你千萬別這麽說。”他身上的那種扶不上牆的二世祖特征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沉靜且正派的模樣。
“顧嚴很聰明，他很快會意識到，我怕你有麻煩。”
季穆珩臉上隐隐露出擔憂，孫昭并不像大家所看到的那樣，他雖然早期确實身陷“賭債泥潭”，但季穆珩幫他還過債以後，他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孫昭的母親是季穆珩母親的親妹妹，孫昭是單親家庭，在他印象裏，他小時候家裏就經常受季家的拂照，母親去世以後，是季家供他繼續讀書。去賭博也是一場意外，可以說是年輕人對未知的花花世界的好奇知心，才使他誤入歧途，但幸好有季穆珩替他還債。季穆珩對他的寬容和諒解，讓他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而那時，顧嚴已經對季穆珩身邊的人進行了調查，季穆珩察覺到後，未雨綢缪，和他商定了這個計劃。
他先讓孫昭再去賭一次錢，而且必須輸得慘烈一點，之後停掉孫昭的卡，再安排孫昭上季氏來鬧，只是沒想到孫昭來的那天溫祈也在，讓孫昭白挨了頓打。季穆珩又找保安把孫昭轟了出去，一直緊盯着動向的顧嚴當然接機“請”走孫昭，以還賭債這條件，和孫昭達成合作協議。
顧嚴認為，像孫昭這種賭徒，當然是金錢至上，而在顧嚴心裏，只要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孫昭和顧嚴零零星星也見了幾次面，只是恰好有一次又被溫祈給看見了，溫祈擔心孫昭會害季穆珩，但季穆珩心知肚明這只是裝出來的假象，卻又不能向溫祈說明，所以只能讓他不要管孫昭的事。
本來就打算讓孫昭假裝向顧嚴說一些季氏的小問題，由此一步步取得顧嚴信任，畢竟顧嚴心裏肯定不是百分百相信孫昭的，而且顧嚴心裏一定也會認為季穆珩沒有信任孫昭。所以孫昭偷偷帶去一些小問題，既不會在大的程度上影響季氏，也不會讓顧嚴起疑。
誰知這時東風很快就來了，季氏和岚華要參加同一個招标會。孫昭給顧嚴提的建議，是早就和季穆珩商量好的。
孫昭“偷”過去的标書，是季穆珩特地做的一個有漏洞的标書，漏洞就在底價上面，他在成本裏漏算了一個小細節，導致底價直接降低了百萬左右。
顧嚴這個人也有個缺點，那就是在面對即将得手的勝利時，看事會有盲點，所以他看到季氏的标書時，沒有仔細的去一項一項核驗，只是把标書看了一整遍，覺得是一份非常優秀的标書，為了在季氏之前交上去，就直接密封交給了徐立，讓他去送交了标書。
結果就是岚華給的标書是季穆珩特地做的漏洞标書，季氏的标書是專人小組去實地考察後，結合多方面因素最終寫出來的。評标會的委員一眼就能看出孰優孰劣，季氏當然是中标了。
“徐立，你出去吧。”
顧嚴已經斂去了臉上的笑容，待徐立出了辦公室後，顧嚴把桌上喝咖啡的杯子對着地上砸去，又把文件盡數掃到地上，眼神狠厲：“季穆珩！”
辦公室的隔音很好，外面的人不知道裏面發生了什麽事，等到有人進來，辦公室又會恢複原樣，只是垃圾桶裏多了杯子碎片。
季穆珩的擔憂，孫昭當然明白，他想了想道：“哥，不如這樣……”
“你确定？”
季穆珩聽完皺起了眉，這樣的話，孫昭要背負的太多了。
“哥，反正咱們一開始的計劃不就是為了打擊顧嚴麽，我本來也不會在季氏久待。”
孫昭一臉無所謂的聳聳肩。
于是很快，岚華集團抄襲季氏集團标書的事就鬧得沸沸揚揚。
是May親自拿了标書去找到了評标會的委員們，還拍了标書原檔的保存時間。
“是我集團內部與岚華的人暗通曲款，我們及時發現，所以重新制作了一份标書。”
這是May的說法，讓人不得不信服，因為标書在評标之前是保密的，所以May拿出這份與岚華集團一模一樣的标書時，評委會不得不相信抄襲一事，畢竟季氏重新做的标書是最符合條件的，能做出這種标書的，會被抄襲也不為過。
孫昭被季穆珩一怒之下開除并公示，轟出了季氏的大門。
這是顧嚴那邊收到的消息。
顧嚴摘下眼鏡，捏了捏鼻梁，長長呼出一口氣，孫昭啊孫昭，果然是靠不住的阿鬥，這次是他太大意了，讓季穆珩扳回一成，岚華的名譽多多少少受到了影響。他當即找了一位沒有兩年就要退休的老員工，和老員工商量了一番，最後以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合理價格，讓老員工做了替罪羊，同樣開除并公示了該名老員工。這件事情，算是暫時畫上了句號。
顧嚴到家的時候，房裏只亮了一盞過道燈，坐在輪椅上的身影一半掩在黑暗裏。
“我有時候真懷疑你的腿是好的。”
顧嚴譏笑，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這裏是他的住房，他不想三番五次看到不想看到的人。
“我說過的吧，不要輕舉妄動。”
顧朗表情陰沉，轉了轉輪椅，到了顧嚴的身邊，握住他的手腕狠拽了一下，顧嚴沒有防備，直直的往前摔在顧朗的左肩頭，顧朗穿着單薄，肩上的骨頭磕得顧嚴鼻子生疼。
顧嚴想要起身，後背卻被顧朗死死的按住了。顧朗側頭在他耳邊輕聲道：
“我的好弟弟，我希望你能乖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