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118.松田小姐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像話嘛，放着事情總不去解決才不像話呢。”她如是說着，大抵是又想起了些什麽，不由得輕輕搖了搖頭，看上去像是失笑，看上去像是懷念。總而言之，松田陣平是明白的，松田小姐到底是想起了些什麽來，而她也并不過多言語，只是站起身來，朝着外面走去，啓動了屬于另一個自己的那一輛馬自達。
“既然如此，就麻煩你自個兒開車了吧，反正我現在也只是個靈魂體的狀态什麽都幹不了。我知道你是去過那個金毛混蛋的安全屋的。”雖然松田陣平很顯然也是知道降谷零的安全屋的地點的，但就像是故意刁難一般，亦或者只是單純的為這一切感到別扭與糾結，總而言之，讓他自己主動前往降谷零的安全屋是不可能的，但是由着別人帶着一起去，倒也是可以的。更何況現在操控身體的人可不是他，這樣一想，他就更加沒有愧疚感了。
“那當然是沒有問題的了，只不過到底要說些什麽，能夠透露多少，我還是要征求一下那你的意見的，畢竟我總不可能什麽都直接跟他說吧。”雖然那是自己很信任的警校同期，是好友，本應該可以托付這一切，但這一切的根本說到底還是小心謹慎占了上風。
她如是說着，并沒有直接啓動車輛朝着目的地看去，而是轉過頭來，看着用靈魂體的姿态待在副駕駛座位上，顯得大大咧咧肆無忌憚的松田陣平。老實說，她倒也其實是覺得這種狀态有些好笑的——說不出來的好笑。只不過她忍住了。
“我倒也不介意你往外說多少，我相信你是有分寸的，也明白有哪些事情是不好往外說的。”松田陣平輕輕聳了聳肩膀。同樣都是松田陣平，在這個時候自然也有着更多的，對于彼此的理解，他自然是不擔心松田小姐會洩露出去什麽本不該對着外面說的事情。
“哈啊……好，我明白你的意思是什麽了，既然如此，那便一往無前吧。”她如是說着，咧起了唇角，踩下了油門，擦着限速開到了降谷零的安全屋的附近，差一點兒就大大咧咧直接停在安全屋的門口，到時候要是被什麽人給發現了，那他們誰都挽回不了這一切了——倒也并不是，真要找理由那當然也存在着理由的。
這樣想着，她幹脆操控着松田陣平的身體直截了當地走上前去，幹脆也不做任何僞裝和掩飾，只是敲了敲房門，等到降谷零緊皺着眉頭打開房門的時候，她露出了一個吊兒郎當的笑容，一邊如是說道：“你好啊波本，我來找你兌現那一個承諾了——也即是，我們現在就來打上一架吧。”
說着，她又是換上了一個躍躍欲試的表情來，而她的墨鏡微微下滑，那一雙蔚藍色的眸子裏，透露出來的光芒卻又昭示着她另有目的，至少降谷零是看出來這一點了，也明白了“松田陣平”其實是有事情想要跟自己說。
119.“好啊，那麽你就進來吧。”這樣想着，降谷零也盡快地切換了自己的狀态，露出了獨屬于波本的那帶着陰暗與危險的眼神與表情，而後讓開過道，讓松田陣平走了進來，這才回轉過身來關門，并且是帶着警告意味地朝着周圍看了好幾眼，好像是在看那些正在監視這裏的人一樣。
也的确是有人在監視他的，所以降谷零很明白，此時松田陣平的行為才是降低他們現在見面的可疑性的最好做法。
“好了，說吧，你到底是來做些什麽的，還是說——就只是來單純找我打架的？”降谷零挑了挑眉頭，看上去像是要好好商量些什麽事情的樣子，實際上也同樣摩拳擦掌着，看上去是做好了打上一架的準備了。
“好啊，那麽恭敬不如從命吧，既然如此，就先打上一架，再來好好聊聊吧，畢竟我總感覺不論如何，都要打上一架的，不如就趁現在吧。”她如是說着，臉上已經洋溢起了興奮的笑容，并且眼見着降谷零其實已經做好了防禦的架勢了，便直接一個拳頭揮了上去，正朝着降谷零的臉部打去。
她一邊揮着拳頭還一邊說道：“剛剛好嘛。反正也要做個樣子給外面看看，要是他們沒聽着我們打架的聲音，沒看見這些個痕跡，那肯定又要懷疑這一切了。”
她如是說着，眼見着降谷零将這一拳頭格擋了下來，便又索性使出了一個下勾拳，正要從那空缺的地方打過去，直朝着降谷零的下巴。
松田陣平在一旁翹着二郎腿圍觀着這一切，看的倒是津津有味的，他倒也是頭一次旁觀自己的身體被別人操控着和降谷零打架——或者說，這是他第一次用第三人稱視角看着自己和別人打架吧，可別說，還挺新奇的。
一邊看着，他一邊還忍不住念叨着，時不時大聲叫嚷着，給松田小姐出着主意：“你接下來應該直接再朝着他的腹部來一拳頭的，那地方一時半會他不會注意去格擋的，誰讓你一直都在朝着他的臉打呢。”
松田小姐當然是聽見了松田陣平說的話的，并且在下一秒鐘就格擋住了降谷零朝着她腹部襲來的拳頭。很顯然，松田陣平會想到的事情，她其實能夠想到，降谷零更明顯可以意識到這一切，所以才會在這個時候搞這種讓她不屑的偷襲——她如是想着，可是接下來卻又是在降谷零的視野盲區裏，狠狠一個高擡腿，頂上他的腹部。
就這樣纏鬥了好一會兒，兩個人身上都多多少少挨了好幾下，臉部自然也多了個淤青，還別說，還是一左一右的，格外對稱，此時兩個人才重新坐回去，而降谷零這個時候才沉下面部表情來，詢問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你這麽着急的來找我。”
雖然打架的确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但很顯然，還是正事要緊。
120.“說它重要吧——其實倒也不是那麽重要的事情，只是我害怕你在聽完了以後會忍不住打我一頓，幹脆就先來打一架好了。”松田小姐卻并沒有直說，像是到了臨頭時刻，卻又退縮了一般。她知道，事先要給降谷零打個預防針才對。
她也知道，有些事情是可以說的，而有些事情，最後說出口來的，也只能夠是謊言。大概永遠都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知道真相了。而目前知道真相的，一個是人，一個也不過是靈魂。
松田陣平無聲地看着這一切，倒是平白無故地為此感到緊張了，哪怕正在面對着這一切的人，實際上并不是他，可他卻又為此感到……難以言說的緊張與不安，畢竟現在正站在那兒，面對着降谷零，即将陳述這一切真相的人，可是另一個自己啊。
“哈……你還能說些什麽事情，讓我會忍不住想要揍你呢？”降谷零如是說着，可實際上兩眼正緊盯着松田陣平，他已經意識到，“松田陣平”即将說出口來的，是一件十分嚴肅的事情了。
“那我接下來說出口的事情，你可不要為此感到過于驚訝。”松田小姐先是聳了聳肩，随即正色，看上去是準備說出到底是什麽事情了。
“其實我懷疑啊……我擁有雙重人格。倒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吧，只是我發現，那一個我太過于嫉惡如仇，以至于将那在他眼中都是錯誤的人，将那些所謂的社會毒瘤，上層階級的人，清理了一番罷了。而現在的我，則認為這一切都是錯誤的，總得有改過自新的那一天。”她如是說着，說出話的時候神色倒是難得的輕松，像是最終終于能夠放下這一樁心事了一般，可最終啊，她說出來的話語卻又顯得是那樣的沉重。
降谷零聽到這句話顯然也是怔愣了一下，随即瞳孔便急劇收縮：“你剛剛在說些什麽——所以以前，本以為是組織進行的殺人案件，其實都只是你一個人做出來的？”他的神色像是不敢置信，不敢相信，曾經的那一個，同樣也擁有着正義感的警察，最終卻會變成殺人的魔鬼。
“是啊，不過那都已經是過去了，現在的我，已經再也做不出來這些事情了。”她如是說着，微微瞥了一眼不遠處的松田陣平，像是在試探，像是在警告，而松田陣平只是啞口無言，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麽，最後卻又是什麽都沒有說。因為他很清楚，的确應該如此，理應當如此，盡管他也無法确定，自己到底能否扭轉這一切。
“哈啊……這樣就有點難辦了。”降谷零低垂下頭顱，難得地感到有些痛苦。老實說，他倒也并沒有那麽怪罪松田陣平做出的那些事情，畢竟就連他偶爾也會對那些上層的毒瘤恨得牙癢癢的，如果沒有那些人的存在，國家會變得更好，更何況其中很多人本身就和組織有聯系呢？
可現在，“松田陣平”的坦誠反倒是讓他痛苦而又無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