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
遠處傳來一種隐隐約約的聲音,好像是誰在呼喚。
喂,俞警長,你醒醒!這是昌萍的聲音。
你怎麽能睡在這裏小望京的聲音。
俞霖吃力地睜開眼睛,看到了昌萍和小望京。
這時,察覺到俞霖醒後的昌萍把照在俞霖臉上的手電筒移開。
這裏到底是哪裏
回頭一看,看到着火的小車,旁邊的道路上倒着柳绛。
柳記者,你醒醒!昌萍輕拍柳绛的肩膀。
随後,柳绛閉着眼睛,艱難地慢慢擡起頭,發出低沉的嗚咽聲。
怎麽會發生車禍呀你沒有受傷吧
俞霖沒有回答小望京的提問,而是看着冒着黑煙的車子。
幾乎燒光了,火勢正在熄滅。
現在幾點了
大概是淩晨3點左右吧!你們太晚還沒回來,我很擔心,就出來找你們。,
我的相機!
小望京從大火正在熄滅的老爺車旁撿起柳绛的相機包跑了過來。
沒有被火燒過。
喂,小心蛇!聽到俞霖的喊聲,小望京停下腳步環顧了一下周圍。
不是,包!包裏有條蛇。
小望京聞言把包反過來,東西都倒在了路上。
俞霖艱難地站起來,走到柳绛的相機包前,小心翼翼地檢查了包,蛇已經跑了。接着拿出相機,檢查是否弄壞。接着嘗試着拍攝,卻無意中發現地上的一本筆記,上面詳細記錄着關于自己的一些調查信息。昌萍說,還是俞警司來背吧?聽到昌萍的聲音,俞霖清醒過來,在昌萍幫助下背起了柳绛。
昌萍問,你們怎麽回事,因為喝多了酒嗎俞霖說,這個嘛,我不知道她的酒量…. 說着背起柳绛開始朝昌萍家走去,小望京拿着柳绛的相機包跟在後面。
小望京問,你們剛才說蛇,什麽蛇?昌萍說,馬島始終是個海島,蛇蟲鼠蟻确實多。俞霖跟清晰的表述說,五彩斑斓的那種,你們見過嗎,是什麽蛇?昌萍歪頭想了一下,開口說,壽春池附近沒有你說的這種蛇吧?你要說是烏梢蛇或者什麽菜花蛇還算多見。這時,俞霖十分确定的應聲說,我當時正想踩剎車的,突然感覺吃不上力氣,軟乎乎的,低頭看,踩着的那條蛇就是那種顏色。昌萍愣說,這怎麽可能……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麽,昌萍快步走到俞霖面前問,你晚上吃過什麽蘑菇俞霖說,蘑菇我沒吃,為什麽這麽問 昌萍解釋說,有的時候吃錯了蘑菇或者某些蘑菇沒做熟就吃的話,會讓人産生幻覺。
聽到昌萍的話,俞霖想起了白日午飯時王秀芝和鄭文傑說過的話。歪頭,仔細回想,昨天晚上,馮稼的妻子胡憐霜給他帶來藥酒,讓他和柳绛一起喝。記得她說過,是有山參、烏梢蛇和其他東西泡的酒。俞霖細琢磨一通,無法确定幾個小時前與蛇搏鬥是真實發生的還是幻覺。自己的公務車确實被燒毀了,這并不是一場夢。昌萍見俞霖走神,伸手在眼前搖了搖,開口問,你想到什麽了嗎俞霖說,沒事。她還暈着,沒有任何氣力,感覺很重。
待柳绛完全清醒過來,是在次日上午11點左右。睜眼覺得環境陌生,環顧了周圍。見到一角放着畫具和畫。恍然大悟,這是昌萍家裏。
柳绛喃喃自語說,我的相機包呢昨晚的部分記憶閃現在腦海,柳绛擔心相機包,坐了起來,發現相機包放在桌上。她拉開相機包打開了筆記本。
昨天,她背着俞霖打了個電話給在風城閉關寫作的仇如己。約好調查俞霖的身份,今天仇如己應該給自己回電話。
柳绛活動筋骨,好像誰整晚都被人勒住了脖子一樣,嗓子眼都紮緊了。走出門一看,一個人也沒有。下了樓,見堂屋飯桌上擺着米飯和蛋花湯,炒菜等,尚有餘溫。柳绛拿起筷子,安靜的吃了起來。飯畢,再次确定屋裏沒人時,她拿起電話打給了仇如己。
對方瞬間就接起了電話,噢,你還知道來電話呀?
柳绛問,什麽情況,你說。仇如己說,你為什麽要調查這個人 柳绛揉了揉因宿醉和車禍而發昏的太陽穴,開口平淡的說,好奇。仇如己說,我覺得他不是什麽好人,據我堂兄說,去年因為某人的一篇報道,算是名聲臭了。之後被降職到港口警備處。柳绛語調輕輕,我知道這個,害他降職的人不就是我嗎?仇如己這時帶着絲玩味的笑說,但是,他調過去後不到三個月,就被革職了。
柳绛被突然而來的信息沖暈,愣住,回神後開口追問,啊你說什麽?他現在不是警備員了?柳绛的聲音微微顫抖。仇如己說,不是了,現在給放高利貸的的人收債。聽說老是去那個鐘港路後頭的走私碼頭。柳绛問,催債的仇如己點頭說,嗯。柳绛覺得有些難以置信,開口問,你查過他的出生情況沒仇如己說,我堂兄到處打聽了一下,好像跟你說得差不多,但是他名義上那個娘并不是他的親娘,應該是他養母。親娘好像是自殺了還是怎麽樣,反正很早就過世了,其實很慘。
是嗎?柳绛的聲音裏充滿困惑的問,你調查過他父母的家庭關系嗎仇如己說,他父母沒什麽消息,但以他養母的經濟水平,應該也養不起他,所以還是把他扔了…扔了之後有人撿到他,送到了風城保育院,馬島聯合會和風城的緬甸人合資那個。
聽着要一次性摸清俞霖這人不容易,柳绛沉默片刻,繼續問,那當時被遺棄的地方在哪裏電話那頭的仇如己回話說,馬島,富興港,壽春池。聞言柳绛大驚失色的問,什麽壽春池仇如己被突然提高的音調吓了一跳,開口埋怨的說,幹嗎?你吓我一跳。柳绛心情複雜的說,我現在就在壽春池。仇如己說,是嗎總之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當時沒有留下其他記錄,只記錄了送養他的人名和地址。柳绛問,當年把他送到保育院那人叫什麽名字仇如己撇嘴說,叫吳道忠。
吳道忠柳绛細細琢磨了一番這個名字。電話那一頭的仇如己強調說,對,就叫吳道忠,不會出錯的。柳绛說,好。仇如己追問,不過你為什麽要調查俞霖這個人柳绛應聲說,沒什麽事,寫報道需要。仇如己攤手,縮了縮脖子說,記得我的願望,這段時間不要煩我!但你肯定做不到,那你就快回來吧,好幫我聽聽這折子的曲牌部分。柳绛這才回過神來,開口講,啊?什麽願望有新的消息再聯系我。電話那頭的仇如己一聽呵的一聲,我早猜到你不認賬了。挂了。
柳绛此刻實在沒有心情開玩笑。俞霖已經不是警備員了,是給高利貸追債的
與此同時,十五公裏外的麻裏村來了些不速之客。
喂,開車小心!在曾因賣假藥被抓入教化院的黃元昭的指揮下,手下正生疏地駕駛着小汽車拖行着一輛裝着鐵籠子的板車。一名四十多歲的男子哀求黃元昭說,借了三百塊,什麽都不做,一年就得還六百塊兌票,這世上哪兒來這種道理吶
黃元昭撇嘴,傲慢的笑道,利息,不是固定利率,而是變動利率。還有你不知道的,比如華政銀行馬島和風城的聯合利率是什多少我說過,去年年末利息限制法被廢除,再加上上頭有動靜,破産事态導致利息上漲了很多,現在一般的銀行利率都超過20%了!
中年男人大喊,不行!我們周天裏在聯合會的管轄,沒有一畝地的私産,這麽久以來一直就靠着養些羊,再偶爾有人死了,幫忙看看陰宅,就這樣一家四口人才好不容易才活下來的,要是搶走我這套行頭,我們一家人根本活不下來!男子想上前拿回自己那一套據說鑲了金的羅盤器皿,這時站在旁邊的大塊頭“鐵錘”用手猛地推開了該男子。
男子被推到路邊摔了下去。旁邊哭喪着臉的一對七歲兄妹終于放聲大哭,倒下男子的妻子在幾個喽啰的強按下喊,你們這些喪德的東西!如果你想拿走我家祖上傳下來的東西,就殺了我再拉走吧!
面對一群人無計可施的男人,沖進門房找出鐮刀跑了出來。嘴裏喊着,不行,你們不能把這個拿走!妻子見狀想勸阻地跑了過去,但男子将妻子從旁邊推開了,徑直向黃元昭跑了過來。
看到這一情景的黃元昭兒獰笑着向孩子們走去,嘴裏平淡地說,你這是在做什麽借錢的時候沒想過?現在說還不了,發什麽神經!
他用手掐住那對兄妹中女孩的脖子,猛地舉到半空。女孩無法呼吸,臉色發青,手腳亂蹬。黃元昭笑着對男人勾另一只手,開口說,來,來吧!看看誰會先死,放馬過來!男子見狀不敢近前,握着鐮刀的手瑟瑟發抖,這時鐵錘沖上前去,猛踢男子的肋下。男子應聲倒了下去,連站都站不起來。
黃元昭一把将小女孩扔向了倒在地上的男子。一聲悶響,摔在父親身上的女孩愣了好一會兒,女人趕忙跑過去抱住了她,才大聲哭了起來。
黃元昭煩躁的說,我最讨厭吵鬧了,讓小崽子們安靜點吧。好不容易來空氣好的鄉下透透氣,結果搞得心煩。你們,動作快點!
外號洋芋兒的手下聞言,立刻動了起來,将中年那套裝神弄鬼的吃飯家夥裝上老爺車的後備箱,用繩子拴住板車,綁好要帶走的幾頭羊羔。他朝一家人撇嘴說,別想着聲張,你們也是背着聯合會私自養的羊。出了簍子,你們自己先挨罰。說完坐上了駕駛席,打着汽車。
即将出發時,黃元昭突然說,等一下,俞霖那個逼還沒有信兒嗎洋芋兒說,是,大哥,聯系不上他。黃元昭眉頭緊鎖,他媽的,那壽春池這麽多年的特權區,怎麽可能一點油水也刮不到,這個逼開着老子的車去的,屁都不放一個?
鐵錘說,怕是他沒把話傳到?不過,他不敢吧?黃元昭說,這個逼是不是又想耍什麽花招洋芋兒插話說,劉韌姿死了,幾乎撈不到什麽了,收的錢又沒多少,也可能是收着了,想拿着跑路黃元昭問,去壽春池的路你倆誰認識?鐵錘伸手指了指,那邊,壽春池。洋芋兒接話說,距離這裏大概十五裏地的樣子。黃元昭歪頭思付了一會兒,幹脆的開口說,那我們就去一趟吧。洋芋兒說,好!
接着,拖着一班車羊羔的小汽車就這樣向壽春池出發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老爺車在壽春池村口停了下來,進村的路僅有一座橋,但橋面已被淹沒,只能看見湍急的泥水。
洋芋兒說,老大,在對面,我們過不去。黃元昭抿了抿嘴唇你說,直接開過去不行嗎鐵錘搖頭說,萬一車的排氣筒或者哪裏進了水,如果熄火的話,就會在橋上動不了。黃元昭撇嘴說,那沒辦法,只好先回去了。這時,旁邊正在聽的洋芋兒插話說,我……有過水的方法,黃老板。黃元昭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什麽法子洋芋兒說,拿板車拆了墊在輪胎底下估計可以。黃元昭笑說,那既然都來了,就去一趟?洋芋兒笑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