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的最後一節是化學課,脾氣軟的女老師拿這群無法無天的學生一點辦法都沒有。
辛家撅嘴架着筆, 翹着椅子聽課。
紙團劃過漂亮的弧線落在辛家桌上, 她往後瞧了瞧, 把紙團展開。
字張牙舞爪。
辛家朝李錦搖頭。
李錦眉毛擡起來, 聳肩, “why ?”
辛家指了指學校外,嘴巴一張一合,無聲在說:“江津。”
“靠。”
李錦這個字兒聲音大了些, 化學老師擰着眉,用她溫溫柔柔的聲音警告他,“上課的時候不要大聲喧嘩。”
下課鈴剛響,早就收拾好書包的辛家第一個出了教室。
李錦滿臉幽怨的跟着她。
辛家走兩步回頭瞧他,“我今天晚上真不能跟你們一起玩, 江津在。”
“每周都一起出去玩的, 憑什麽他來了就要改…”
“我沒讓你們改,只是我不能去。”
李錦更不爽了,他臉上挂着譏笑,“不會是吃喝拉撒都不能自己解決,要你幫忙吧?”
董璐:“過分了啊。”
李錦和江津哪兒哪兒都不對付,辛家想要勸下和平共處, 但是看見摩拳擦掌恨不得要跟江津大戰三天三夜的李錦, 她把話吞回去, 及時退出戰場, “綠燈了, 我先走了,周一再見。”
“喂,辛家,你周六日都不出來玩?”
辛家倒着走,邊走邊朝他們揮手,“周六日不來了,你們好好玩。”
辛家在小巷口的面包店買了她喜歡的蛋撻。
“在哪兒?”
“面包店。”
“早點回來,有事。”
“嗯,馬上回來了。”
收銀員補給了她兩枚一元硬幣,她用它們又換了一袋花生奶。
她咬破一個角,邊吮邊往回走。
“嗡。”
辛家又看眼手機,這次不是江津,是李錦發來的集體自拍。
十幾個人把手機屏幕擠得滿滿當當,像是沙丁魚罐頭。
“我們在銀城ktv,有空就過來玩呗。”
“不了。”
江津在老房子裏等她就好像是她撿到一只高傲的貓咪,她得每天按時回去給它喂食,幫它順毛,它才能夠每天心情愉悅。
李錦他們哪裏比得上這種新奇的體驗。
“嘶——-”
“嚓——-”
辛家圾着拖鞋進屋,看着滿屋的紙箱、泡沫和新的廚具,“你買的?”
“嗯。”
“… …”辛家拎着煎鍋的手柄,“你買這些做什麽?”
江津從快遞箱裏擡頭,“買給你做飯用的。”
辛家把鋁箔紙往外掰了掰,咬了一口蛋撻,“所以你叫我回來是想讓我現在做飯給你吃?”
“在這之前,廚房太亂了得收拾一下。”
光禿禿的燈泡蒙着一層灰,光線昏暗;洗碗槽邊上大大小小堆放着數個塑料儲物箱;小小的櫥櫃摁不住,裏面的東西好像下一刻就要崩出來。
她借着江津的眼睛打量淩亂又逼仄的廚房,自己也覺得嫌棄,“收拾是可以收拾,但是我先跟你說好了,我不會做飯。”
江津以為辛家說不會做飯是嫌麻煩的借口,他沒想到她真的一點都不會。
江津把那盤黑不溜秋的煎蛋倒掉,打開水龍頭沖了沖盤子。
辛家:“你來做嗎?”
“要不然呢?”
“點外賣就行,不用這麽麻煩。”
江津橫着看她一眼,辛家将洋洋灑灑可以寫出一千字論文的外賣優點吞回去,“那你做吧。”
江津做的煎蛋金燦燦的,青椒炒肉絲賣相極好,事實證明,也只剩下賣相極好這個贊揚。
她被煎蛋鹹得直喝水,嚼沒炒足時間青椒像是羊啃草。
她完全靠米飯保住了性命。
“鹽放多了,炒青椒的時間還需要延長,明天再試一次。”
辛家嗆了一口水,擺擺手,“我從明天開始減肥,不吃晚飯。”她停頓一下,又補充一句,“也不吃午飯,周末都不吃,我排毒。”
“… …”
周六一早,辛家就在江津凍死人的目光裏七點半就起床了。
她是早上清醒很慢的動物。
辛家裹着被子出了卧室又倒進沙發裏,迷迷糊糊跟江津說:“早上想喝豆漿,還有醬肉包,…嗯,還有油條。”
似乎還有重要事情沒交代完,她艱難的又撐開一次眼皮,“豆漿要巷子口那家,她家的豆漿味道比較濃。”
說完,辛家又開始躺屍。
江津從來沒有被當做跑腿小弟對待過,他站在辛家面前,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要做什麽。
他特別擋光,辛家打了個哈欠,“你怎麽還不走?”
“我是不是沒跟你說要幾個醬肉包?”
江津機械的點了點頭。
辛家伸出一根手指,“快去快回。”
她轉了個面朝向裏面,微卷的長發慵懶的披散着,有種獨特的溫暖和煦。
八點整,辛家聞着油條黏稠的香氣兒坐起來,她手指在頭發裏捋了捋,熟練的紮了個丸子。
她洗漱完,咬一口油條邊抿一口豆漿開始學習。
隔個十幾秒摸一下筆,完全把做題當作是消磨時間的玩意兒。
辛家做了一早上的數學和物理,感覺就像跟小妖精大戰了三百個回合,身體被掏空。
“你真不吃午飯?”
“嗯,減肥。”
辛家摸出手機看眼,“你做你一個人的就行了,我把客廳和廚房的垃圾拿下去扔了。”
她勤快的收拾好了垃圾袋,圾着帆布鞋下樓。
江津聽見她關門回來的聲音,“辛家,昨天你把鹽放哪兒了?”
“就在棕色蓋透明小盒子裏。”辛家背對着他走進卧室,聲音大點,以免江津聽不見,“你找找,找不到我再來找。”
江津關了火,目光巡了一圈,還是沒看見。
房子的面積不大,卧室廚房衛生間客廳緊湊的連在一塊兒,江津走兩步就到了辛家卧室門口。
他擰門把手,推開門。
辛家動作一僵,立馬把拿出來的外賣盒又塞回寬大的t恤裏。
不倫不類又滑稽可笑。
人的情緒是顏料筆。
辛家覺得今天的天陰沉沉的,晦暗無光,江津看上去也比平常恐怖一百倍。
她總覺得下一瞬江津就要邪魅一笑,從背後抽出一把刀,陰森森的對她說:“讓你點外賣,你竟然是這種人,我對你太失望了。”
辛家沒骨頭似的環住江津的腰,左搖右晃,“你這麽漂亮的女朋友不能死在你的廚藝下面是不是?”
“… …”
她身體的重量都給江津,江津扶着她的腰,低頭對上她的眼睛。
辛家敏銳地捕捉到江津的嘆氣聲,她知道這頁算是揭過了。
“我點的魚香肉絲飯,這家量很足,我們倆吃都夠。”
江津覺得外賣把味道放得太重,失了材料本來的味道,但是這點很戳辛家這樣的人,她喜歡味道被放大。
吃完飯,辛家站着看電視,她摁住遙控板不許江津關機,“我消食看會兒電視。”
“… …”
半個小時,綜藝播完,辛家意猶未盡的關了電視,理所當然躺回床上,“我午睡。”
早上的辛家有多配合,下午的辛家就有多難對付。
她被江津從被窩裏拎出來,目光懶洋洋的在試卷上,半睜不睜,“精神不振。”
江津從冰箱裏提了一瓶凍成型的礦泉水在辛家臉上貼了貼,“醒了?”
辛家還帶着剛睡醒的鼻音,撩得人頭皮發麻,“不是這種刺激。”
江津不動聲色的坐下,不理辛家。
辛家把腿往江津腿上一擱,手撐着椅子,臀一擡坐到他腿上。
她朝他吹個口哨,像是社會癟三耍流氓,“小哥哥長得不錯啊,來來來,姐親一個。”
她噘嘴就要印上去,江津擡手擋住她的唇。
手擋住她半張臉,眼裏的惡作劇無處遁形。
江津拿走濕潤的手,不動聲色的合了合,将觸感印在掌心裏,“清醒了?”
辛家:“嗯~讨厭啦…人家還沒有呢。”
江津捉住她作怪的手,整理不知道什麽時候被辛家掀起來的襯衫。
她有恃無恐的滿心遺憾,“喂,江津,你的腹肌摸上去超帶感,摸了兩下,人唰就清醒了。”
江津略帶薄繭的手突然箍住辛家的手腕,平靜無波的眼對上她的眼睛,“辛家,我平時是不是太慣着你了?慣得你亂摸亂親的毛病。”
辛家被窗外的陽光突然一晃,眼前的景色突然消失兩秒,等她重新适應光線的時候,江津動作莽撞的把桌上的書和習題冊全部掀到了地上。
辛家背脊骨抵着桌面,一臉懵的看江津。
江津胡亂拽了拽領口,頂上的兩顆扣子松了,露出他的鎖骨。
優等生的虛僞被撕扯開,忒壞的內芯兒讓人神魂颠倒。
他慢條斯理的卷着袖子,中途略微停頓一下,輕輕一歪頭看她:“知道亂親亂摸的後果嗎?”
辛家:“本來不知道的,但是現在好像知道了。”
窗外陽光太豔,讓向來膽大冒失的辛家有點不好意思。
她腳踩了一下椅子就要跑。
江津捉住她的腳踝,手箍住她的腰,兩個人跌跌撞撞,沒有重心的摔進床裏。
他跟辛家十指相握,把她兩只手都摁住,目光如實質地掠過她的眉目,火樹銀花在他瞳孔綻放。
他低頭去親她,帶着薄繭的手撫摸她的腹,辛家心髒猛地一縮,腳尖繃直。
“喂…”
“江津…”
“你等下,真的,我有特別重要的話要跟你說…你不要慌,特重要。”
江津雙腿将辛家固定住,他把襯衫脫掉露出漂亮的腹肌。
不動聲色的堆砌出硬又熱的感覺。
江津摘表帶,慢條斯理的低頭看她:“你剛才又摸又親,為什麽現在要表現得這麽害羞?扭扭捏捏不像你。”
辛家也不掙紮,任由雪白圓潤的肩露在外面。
她雙手架在腦後,突然笑。
眯着眼,像是只狐貍。
“我這都是為了你。”
“我大姨媽來了,想告訴你,可是你總打斷我。”
“我這身體不适,讓你這麽熱血澎湃多浪費荷爾蒙。”
辛家昂了昂下巴,笑意都快炸開了,“你這人毛毛躁躁的,好歹聽我把話說完。”
“… …”
“喂,你怎麽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