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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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書抿了抿嘴,知道自家小姐好好的,便又歡喜起來:「小姐這樣子好,到時候風帽一戴,便可以瞞過袖雲去了。二小姐素來喜歡袖真不喜歡袖雲,到時候打發袖雲同劉二娘她們一起走,便沒事了。」

尚宛妗嗯了一聲,并沒有否認錦書的話。不一會兒,等袖雲尋來了,主仆二人連房間都沒有讓她進,就把人哄去尋劉二娘了。袖雲只當二小姐還在生她的氣,并沒有在意,就真的去尋劉二娘一起上了馬車。

等沈嬷嬷上來,尚宛妗便讓沈嬷嬷背了顧姨娘,錦書背了穿着尚宛妗衣裳的尚宛儀,下樓出門上了馬車。尚宛妗拉緊了風帽吩咐仆婦家丁們上樓把箱籠都小心擡下來,只說顧姨娘和大小姐身子不好,不宜見風,便糊弄了過去,衆人并不起疑。

尚家的下人們多少都會一些拳腳功夫,所以手腳麻利得很,很快就收拾好了,五輛馬車一前一後離開了華榮客棧。

尚宛妗是有些畏寒的,按着她的性子,這樣冷的天氣就應該呆在房間裏的熱炕或者火爐旁邊,這兩天這麽一趟一趟的出房間門,也不過是因為遇到了生死存亡的大事罷了。

錦書自然是知道尚宛妗怕冷的,所以把馬車的簾子壓得嚴嚴實實的,一點風都沒有透進來。除了趕車的漢子和坐在後面車廂裏面閑聊的仆婦,并沒有人回頭看這華榮客棧一眼。

陰謀算計、爾虞我詐、你死我活,都只被華榮客棧杏黃色的旗幡見證,訴說給了這獵獵寒風聽。

顧姨娘等人并沒有暈多久,不過一個時辰的功夫,便醒了過來。商陸中毒會讓人嘔吐、腹瀉、頭痛、語言不清、躁動,曼陀羅中毒則會讓人暈睡、痙攣、紫绀,嚴重者會引起死亡。尚宛妗把商陸和曼陀羅的香加在香裏面,本來就不是很多,顧姨娘等人又只吸了不到一個時辰,并沒有生命危險,不過是有些惡心嘔吐、嗜睡、頭腦不清罷了!

那香被尚宛妗帶上了,打算每日打尖住店的時候,就給主仆幾人熏上一熏,免得還不到錦都,不等她解毒,顧姨娘等人就自己清醒了。

顧姨娘等人雖然醒了睡,睡了醒,腦子也不是很清楚,可罪卻是一點都沒少難受。心裏本來就覺得惡心,偏生車廂裏面有個拉肚子的沈嬷嬷,肚子疼了她也不敢叫馬車停下來等她一人,就厚着臉皮在馬車裏面的恭桶解決。馬車簾子壓得嚴嚴實實的,顧姨娘等人被熏得死去活來,只是都被寬布條綁着,就算是難受也拿沈嬷嬷沒有辦法。

沈嬷嬷對于顧姨娘等人的反應不甚在意,她才不信尚宛妗會留着她們的命到錦都!

尚宛妗車廂的尚宛儀也醒了過來,車廂裏面除了她們姐妹二人,就只有一個錦書。剛剛錦書在「尚宛儀」面前那麽護着她,尚宛妗心裏對錦書的懷疑也去了七八分了。再者錦書知道的事情不少,尚宛妗這個時候也沒有避着她的必要了。

當着錦書的面,尚宛妗看了眼眼神還混沌着的尚宛儀,伸出手指,用指甲輕輕劃了一下尚宛儀的臉,然後又充滿惡意的捏起尚宛儀的下巴,這下子沒有控制好力道,尚宛儀有些疼了,下意識的就要伸手打她,奈何被寬布條綁住,動彈不得,只好使勁兒的往一旁側臉。

想着以前尚宛儀對自己的種種,尚宛妗恨不得劃破她的臉捏碎她的下巴,毫不掩飾自己的兇狠眼神,要吃人般瞪了尚宛儀半晌,尚宛儀除了往一旁側臉躲她的手,并沒有絲毫反應。尚宛妗不由得洩了氣。

喃喃道:「罷了,等你清醒過來,看我這個嫡姐怎麽收拾你!」

錦書在一旁撇撇嘴:「小姐也太好性兒了!」

等着仆婦們搬箱籠的那段時間,沈嬷嬷就在尚宛妗和錦書面前把她所知道的顧姨娘的計劃抖落了個底朝天,按照錦書的想法,顧姨娘、二小姐她們敢謀算她家小姐,都應該下地獄才是!

尚宛妗坐了回去,身子微微靠在錦書身上,對于錦書的話不置可否,心裏卻是有些擔憂的。剛剛她一直注意着周圍,那麽大的動靜都沒有看到董天行,可見他是真的去安排狐貍嘴的人手了。

也不知道他們會提前一天便埋伏在狐貍嘴,還是等到明天早上再行動。

今天的天氣格外的冷,尚宛妗信手摸了摸腰間香囊裏面的那塊玉佩,希望能夠有好運氣。

狐貍嘴已經近在眼前,尚宛妗心裏越來越擔憂,越來越緊張。她不知道,就在這個時候,董天行又回了華榮客棧,發現在顧姨娘沒給他傳一點消息的情況下,尚家家眷忽然就離開了華榮客棧,暴跳如雷之後,董天行立馬意識到了事情不對,上馬便朝着狐貍嘴這邊追了過來。

董天行來不及想尚家家眷為什麽會突然離去,胯下的棗紅大馬被他抽打得一陣嘶鳴。心裏隐約覺得顧盼雪怕是出事了,萬般後悔自己為什麽要體恤那群吃斷頭飯的,允了他們踩點之後且回山寨,明兒個早上再行埋伏。

他離開狐貍嘴的時候,山寨大當家的正親自帶了人勘察地勢,董天行心裏只盼着他們動作不要那麽快,盼着他們能夠機靈點兒見機行事。

大約是上天聽到了董天行的祈求,那夥子山匪正準備離開時,尚家的車隊就進入了他們的視線。

望風的刀疤臉有些詫異,跑去找大當家的,眉頭皺得死緊,唾了一口,咧咧道:「姓董的那個小子還真不是東西,不是說這批貨明天才到麽,怎麽這會子來了?咱們弟兄不夠,大家又沒有帶家夥,可怎生是好!」

這窩子土匪本是西北的良民,大當家王天風就是一個屠夫,被匈奴人和狗官逼得過不去了,就糾集了幾個人趁着大年初一管制松懈,逃出了城,在關北一帶流竄。王天風這個人長得有些惡相,為人又講義氣,便引來了不少人入夥,成員不斷增加,終于在今年七月份的時候建立了自己的山寨。

誰知七月份剛建好自己的土匪窩,十月份的時候尚知章和秦元霸将軍就打到匈奴老家去了,這樣一來,他們這窩土匪的處境就尴尬了。

王天風想回西北殺自己的豬,可他連自己的山寨都有了,在官府更是留了案底的,這個時候回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他這個人見識有限,最大的缺點就是認識不到自己的錯誤,千錯萬錯都是別人欠了他的。因此,在舉國上下都把尚知章和秦元霸當英雄的時候,他把他們當仇人。董天行找了四五起土匪,都因為對方是尚家家眷不肯接這個單,獨獨王天風寧願酬勞少一些也要争着搶着接下來。

聽了刀疤臉的話,王天風臉上的橫肉抖了抖,冷笑道:「不過是一夥子女眷,哪裏就用得着操家夥什了,咱們這一沖下去,只怕那群娘們兒吓得要尿褲子!」

王天風素有威信,刀疤臉對于這話雖不贊同,卻也不敢反駁,只小心翼翼的勸着:「老大,那尚家是武将,聽說家丁們都是習武的。」

王天風瞪了他一眼:「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習武的又怎麽樣,咱們刀尖上舔血還不至于怕了他!再說咱們都收了姓董的給的定金了!刀疤,你帶三個人去下口道攔住,其他人跟老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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