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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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秦茉蘭在這個宅子裏,可以放肆地做自己,不用像在俞府那樣人前端着溫良賢淑,特別是那人還在的時候,她更是得小心翼翼的,生怕他起了疑心。

那人就是秦茉蘭的丈夫,俞沛華的父親俞粟。

這一裝便是十來年,秦茉蘭也有也不想裝的時候。

記得有一次府裏操辦宴會,俞粟質問她:“大嫂這樣安排你做便是了,你幹嘛唱反調?”

“好啊,樓玉做這一點事大家都贊嘆她誇獎她,我就是要唱反調,怎麽樣?”

“你為什麽要無理取鬧,簡直不可理喻!”

……

那一次,是俞粟和秦茉蘭唯一一次吵架,卻是吵得極為厲害。

城東的這一條長街上,樓玉曾經走過無數次,她穿着精致得體的衣服,走得從容優雅。

讓從容優雅都見鬼去吧!

秦茉蘭看着和幾年前無甚變化的長街,心中冷笑,還生出隐隐的得意:樓玉啊樓玉,以為你有多聰明能幹,終究還是弄不過我!

豐如清是個戲子出身,唱的行當是玉面小生,眉眼清俊,身姿高暢。不少姑娘婦人都是他的擁趸,秦茉蘭也在其中。

最後,豐如清和秦茉蘭兩人勾搭上了。秦茉蘭在豐如清投來的魅惑眼神和暧昧小動作中徹底淪陷。

豐如清長得俊,比五大三粗的俞粟有魅力太多。豐如清會說讓人心花怒放的甜言蜜語,俞粟是個說話不鹹不淡的悶葫蘆。在床笫之事上,豐如清和秦茉蘭極為投契,無限快活。

除此之外,豐如清還有自己的人脈和本事。

反正,在秦茉蘭看來,怎麽看怎麽順她的意。

那一年,俞沛華八歲。

此刻,豐如清溫熱的掌心按着秦茉蘭的太陽穴,秦茉蘭舒服地“噫”出聲,側身抱住了豐如清的腰。

兩人又如往常一樣,很是溫存了一陣。

這之後,豐如清便起身去一樓把廚子做好的吃食拿上來,這個宅子裏沒有仆從沒有丫鬟,有的是一個廚子跟一個幫忙收拾的婆子。

秦茉蘭有時過來,會跟豐如清一起用飯。

“阿蘭,皇帝給你侄兒賜婚了?”

秦茉蘭撇撇嘴,“是啊,本想讓我那愚笨的侄女去霍霍他的,沒想到軟磨硬泡他絲毫不為所動,也是,他那麽聰明的人,怎麽會看上我的侄女?”

“那姑娘你可見過?”

秦茉蘭搖頭,反問道,“怎麽,你認識?”

“我倒是知道那個姑娘的一些情況,可以演出戲給你看看。”

“哦?還有這好事!”

“阿蘭,你就瞧好吧。”

俞沛霖有一陣子沒來了。

自從上次把俞析文送過來以後,他便沒有出現過,陳度也一直沒來。

那日,薛巧兒見俞沛霖面色有些沉悶,不似前幾日見的那般生動快活。

“俞将軍,你沒事兒吧。”薛巧兒猶豫着還是問出口。

俞沛霖完成任務式地扯了扯嘴角,“沒事,阿文就勞煩你照顧了。她最近思慮重。”

“嗯,你放心。”

薛巧兒想起那日的情景,更加篤定一定是發生了事情。

這事俞析文應該知道……算了,還是不給她的心緒帶去憂擾了。

此刻,俞析文正在後院和一群廚娘剝果子,能隐約聽到她們的笑聲。

薛巧兒看着店鋪外來往的人群,有些神思不屬。

“薛姑娘,那個毛筆穗子都要被你摸禿嚕皮了。”

侍應小田正端着點心經過。

薛巧兒低下頭,她的一只手正無意識地摸着毛筆穗子,可不捋掉了幾根嗎?

這時,小羅匆匆走了進來,“薛姑娘,外面有好多人在看熱鬧,那熱鬧的主角好像是你和俞将軍。”

薛巧兒放開了那只可憐的毛筆,她站起身,走到了店鋪外。

拾月點心部不遠處,已經站了不少看熱鬧的人,薛巧兒走了過去。

一個人坐在地上,他的身邊放着一個牌子,牌子上赫然寫着幾個大字:飛鼎将軍将軍搶我未婚妻!

那人薛巧兒還不陌生,是曾經向陽村的鄰居水生。

“薛姑娘,他們剛剛議論,說你和地上這人以前在清風縣向陽村關系可好了,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卻被俞将軍截了胡。”

小羅支支吾吾又開口:“他們還說,你和那人牽過手了,親、親、親過嘴了,連那、那、那事都可能做、做、做了。”

薛巧兒這般聽來,差點就要氣笑了。

“薛姑娘,你別上去,他們就等着看你的笑話呢。”

薛巧兒才不會上去,她冷眼看着水生,他自顧自地低着頭,沒有往她這邊瞧過來。

周圍看熱鬧的人中,有人唱有人和,明顯和水生是一夥的。

薛巧兒朝對面掃了一眼,居然看到了陳度。

陳度怎麽會來?那是不是他也知道了?!

陳度朝薛巧兒點點頭,這是示意她安心。

薛巧兒靜靜待在原地等着看戲。

“你們別亂說,飛鼎将軍的未婚妻長得可好看了,喜歡她的人不知凡己,上門提親的也是絡繹不絕,怎麽會輪到他?”

“是啊,是啊,我聽說好多青年才俊都去薛家提親了,可是薛家都沒同意!”

原來唱和的那些人聽到有人出來跟他們唱反調,立刻反駁道:“嘿,誰還沒個兩小無猜青梅竹馬呢?年少的時候人都容易沖動,她是長得美沒錯,很多人求娶也沒錯,但是不是清白之身,這個你也知道嗎?”

薛巧兒要不是自己是當事人,她都得為這人的機敏口才叫一聲好。

“你這話就說的不對了,薛家是清正家風,俞家那更是權貴之家,誰娶媳婦不考量一二,你以為是乞丐要白菜,光撿爛撿剩的啊?”

這時,有一個人嗓門更大:“這可是陛下賜婚,容得你們在這裏置喙,也不怕被捉去官府。”

說起來也真巧,一群官兵非常及時地小跑了過來。

“誰在這裏妄議陛下禦旨,統統給我抓起來!”

剛剛那些說薛巧兒是非的人,真的全部被官兵帶走了,包括一直坐在地上,一聲不吭的水生。

那說薛巧兒非清白之身的兩三個人彼此交換了個眼神,心中犯嘀咕:沒說有被官兵帶走這一出啊,不行,不能慌,事成了才會有五百兩銀子!

被官兵帶走的水生若有所感地朝薛巧兒這邊看了過來,他的目光仿佛包含了萬千情緒。只看了一眼,水生就毅然地轉過頭去了。

錢對于水生來說是相當有誘惑力的,因為他現在過得很艱難。但他更希望通過他這一鬧,薛巧兒可以不嫁給別人。

秦氏也在圍觀看熱鬧的人群當中,她戴着帷帽,一聲不吭地站在那裏。本來他們想的是待會兒把薛巧兒推出去,朝薛巧兒身上扔白菜的,怎麽這戲沒演完呢?

豐如清沒安排好?!

不行,她得過去問問。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戲沒看盡興呢。

……

人流散去,陳度走了過來。

“薛姑娘,主子讓你別挂心,那些碎嘴子的人都逃不掉,始作俑者更是無法脫身。”

“你主子呢?”這是薛巧兒最關心的。

他怎麽沒來?

“回薛姑娘,主子家裏出了事,”陳度又強調了一下,“不是小事,我現在把大小姐接回去。”

“嗯。”

俞沛霖肯定是有事,要不然他絕對會親自來接妹妹俞析文的,也會來看她的。

秦茉蘭又去了城南梁家巷,沒看見豐如清,她便等着他回來,這一等就是大半天,眼見着紅日就要西沉。

平時,豐如清出遠門的話,會留張紙條交代去向。

聽到閣樓樓梯口傳來動靜,秦茉蘭忙起身走了過去。

“如清,你怎麽才……”

話音戛然而止,秦茉蘭目光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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