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海棠轉身飛快的跑了,燕君遲卻是伸出手沒有追上去,他的心糾結成一片,咬牙切齒的看着她離去的方向,從來沒想過,會是如此的局面,她太在意靈檀,太在意了。
“對不起海棠……”
秋海棠跑到了他們住的房間把門匆匆關上,趴在桌子上不停的哭,哭夠了,這才緩緩起身站在鏡子面前,她突然自嘲一笑,難怪他要送自己這套衣衫,原來,這是那個靈檀的衣衫,拳頭漸漸緊握,眼中劃過一抹痛楚,燕君遲,你欺人太甚!
屋外,傳來了敲門的聲音,“鬼後,您在嗎?”
秋海棠轉身,走到屋門輕輕打開了房間門,冬雪端着一碗湯微微施禮,“鬼後,這是鬼主吩咐給您送來的。”
“拿開,我不想喝。”
她走到桌旁坐下心情差得很。
冬雪上前把那碗湯放下,“鬼後,您怎麽了?”
“冬雪,可有順子的下落?”
“啓禀鬼後,已經有順子的消息了,他已經平安回到了人間。”
“真的?”
秋海棠突然喜極而泣,太好了,順子沒死,順子沒事。
“鬼後,您怎麽哭了?是和鬼主吵架了?”
秋海棠沒有回答,冬雪看着她這身衣服已經明白了什麽,看來,鬼主是要走下一步了。
“鬼後,看到您,屬下好像看到了當年的靈女,她也是穿一襲紫衣,笑聲如鈴铛一般的好聽。”
“你也認識靈檀?”
冬雪見她既然都知道了也不隐瞞,微微點頭,“是的,三百多年前,屬下在還是護法的鬼主手下當差,見過靈女。”
秋海棠自嘲一笑,“看來,一早你也知道了,是嗎?”
“不,鬼後,屬下并不知道您就是……”
“夠了,我不想聽到這個女人的名字,冬雪,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冬雪一愣,“鬼後,您要幹什麽?”
秋海棠苦澀一笑走到鏡子旁邊,“你送我回陽間吧,我不想待在這裏了。”
“什麽?您要回去,可是,五日後是您和鬼主的大婚之日,您?”
“我不會嫁給他,你若是不送我,我再想別的辦法。”
“鬼後,您和鬼主……”
冬雪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麽事情,鬼主親自熬了一碗湯讓她送來,她本以為鬼後會很開心的,誰知道,會是這樣?
“不要再提他,我和他,什麽關系都沒有。”
秋海棠握緊雙手,她想逃離這個地方,永遠的逃離。
“鬼後,屬下想知道,這是為什麽?”
秋海棠自嘲一笑,轉身看着一臉懵懂的冬雪,眼中的淚水卻是固執不肯掉落,“他愛的人從來都不是我,我只是靈檀的替身而已,他愛的女人,是我身體裏面的靈魂,還只是半個靈魂,冬雪,我秋海棠的存在就是一個笑話,我沒臉再待在這裏,我再也不想看到他,再也不願意看到他!”
“鬼後,您就是靈檀啊,您怎麽會和自己賭氣?”
冬雪搞不懂,她怎麽會和自己賭氣,靈檀是她,她也是靈檀,為什麽她對于這個事實反應這麽大?
“呵呵,我和自己賭氣,我是我,她是她,我們根本就是兩個人,兩個思想,我從來沒想過,和我同生共死的男人,我秋海棠不顧一切愛的男人,突然有一天,你發現,他看着你的眼神是那麽的癡念,你以為是對你,可是,當你知道,他在透過你的身體看向別的靈魂,冬雪,你說,如果是你,你會怎麽做?”
“鬼後,這裏面一定有誤會,您別……”
秋海棠不停的搖頭,“沒有什麽誤會,我最大的錯誤,就是在墳地把他帶回家,最大的錯誤,就是接受了他的聘禮,冬雪,我求你,你帶我回去好不好,我不想呆在這裏,一分鐘我都不想?”
“鬼後,屬下……”
見冬雪不肯幫她,她坐了下來自嘲一笑,“算了,你是他的人,我怎麽會奢望你幫我呢?”
“鬼後……”
秋海棠起身,走到門口緩緩打開了屋門,屋外,燕君遲竟然站在門外神色擔憂的看着她。
“你要走?”
秋海棠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便從他身旁掠過,燕君遲伸出手想拉住她,卻是伸在半空,只抓住了一縷紫衣的溫度。
是他傷她太深了嗎?
冬雪上前,“鬼主,您不去追嗎?”
燕君遲心如刀割,看着她漸漸離去的背影咬牙,“也許,她回人間,對她來說是好事。”
“鬼主……”
“去送她吧。”
“鬼主,鬼主!”
冬雪看到如此痛苦的鬼主也心疼的很,為什麽會變成這樣,難道靈檀和秋海棠,真的是兩個人嗎?
秋海棠一邊走一邊哭,似乎要把所有的委屈哭出來,他說的情話和誓言依舊歷歷在目,可是,眼前卻再也無法走下去了,她退縮了,因為愛的太深,她接受不了和另外的女人擁有他,突然,鬼界的上空竟然下起了零星的小雪,一瞬間,似乎天寒地凍,所有的鬼都震驚了,鬼界怎麽會下雪?
海南星漸漸亮的可怕,似乎如人間的白晝一般。
秋海棠停下了步子,站在那裏伸出手接過一片片細小的雪花兒,晶瑩的花瓣在手心冰涼一片,卻是沒有融化,她擡起頭看着滿天的飛雪苦澀一笑,“早知今日諸多苦,當時不教情思埋,行道遲遲方恨晚,人間冥界不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