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同穿一條褲子當然會幫他脫罪!”遲延提起槍指着莫沉旭怒吼道,“昨晚那些人親口告訴我就是厲時禦所為!”
“所以你是不是蠢?如果真是厲時禦做的他為什麽要讓人把他供出來?但凡有點腦子的都能猜到這是別人的一個陰謀,你是顧卓揚的得力手下?怎麽連這點思考能力的都沒有嗎?”
“你……”
“遲延。”安慕希拉住動怒的遲延,看着他,搖了搖頭,“放了他們吧。”
“安小姐,這可是顧總的仇人,對不起,恕難從命!”
遲延說着,一聲令下,“先把他們兩個綁起來。”
“是!”
“住手!”安慕希忽然冷斥,正準備綁莫沉旭和郁喬的黑衣人聞聲停下了動作,看向遲延,等候他的指示。
可這個女人是顧總的心腹,自然也是得罪不得!
“遲延,事情和他們沒關系,我相信,所以拜托你,放了他們吧?”安慕希說道,語氣一如既往的平和。
“我知道我沒資格要求你,所以算我拜托你,放了他們,可以嗎?”
“安慕希你閉嘴!”厲時禦忽然一聲暴怒,雖然他現在氣這個女人,可是看着她這麽低三下氣的求別人他更氣。
“你不是說你愛上顧卓揚了?那麽現在是在為誰求人?”
手裏的槍已然無力的垂下,他邁開長腿一步一步朝她逼近,可遲延根本不給他靠近的機會,使了個眼色身邊的手下便迅速站成一排擋在了他的跟前,黑壓壓的槍口統一瞄準他。
“不要開槍!”安慕希掙脫遲延的手,腳步卻沒動,她站在那排黑衣人的身後,看不到厲時禦,當然,此時此刻,也不想看到。
她轉而對遲延說,“遲延,我知道你很想為顧卓揚報仇,我也想,但這件事情還需要調查,一切等顧卓揚醒來之後再說,好嗎?”
“可是……”
遲延還想說什麽,安慕希兜裏的手機忽然響起。
來電顯示,簡醫生。
快速接起電話,安慕希幾乎是下意識的問,“簡醫生,是不是顧卓揚怎麽了?”
“真的嗎?好,我馬上回去!”
壓抑沉重的心在聽了簡易的話突然如釋重負,安慕希凝重的臉上不自覺的蕩漾開一抹笑容,看着遲延聲音有些壓抑不住的興奮,“簡易說顧卓揚剛剛睜了下眼睛,可能要醒了,我們快回去!”
遲延聽聞也是無比的激動,可對于厲時禦他是真的不想放過,“安小姐,我派人先送你回去,這幾個人我不能放!”
安慕希嘴角的笑容一僵,“遲延……”
“安小姐,這是殲滅敵人的好機會,我不可能放過,但既然顧總要醒了,那我就先把他們抓起來,等顧總來發落。”
“抱歉安小姐,這等事非同小可,遲延不能感情用事,請安小姐理解。”
聲落,不顧安慕希的反對,遲延便命人把莫沉旭和郁喬壓上了車。
厲時禦的拳頭捏得青筋暴起,臉色陰沉到了極致,涼薄的唇冷沉的低吼,“放了他們!”
擡眸,對上遲延的目光,眸底染上一絲暴戾,“事情和他們沒關系!”
“所以你這話的意思是承認事情是你做的了?”遲延反問道,戒備的提起了手槍。
厲時禦冷魅的掀唇,“承認又如何?不承認又如何?你真以為就你們這區區十幾個人能拿我怎麽樣?”
遲延咬牙切齒,知道厲時禦的手段,剛剛也親身體驗了一把他的身手,所以他的話也絕不能掉以輕心。
“我再說一遍,放了他們!”厲時禦音質深冷,一張臉陰鸷的能滴出水來,整個人都透着令人生畏的可怖戾氣。
遲延猶豫片刻,“放了他們可以,但你必須跟我走!”
厲時禦清俊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淡淡的望了莫沉旭和郁喬一眼,抿成冷酷弧線的薄唇攸然緩緩的溢出一個字來,“好。”
所有人的都不免一怔。
怔于不懂,這個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男人,為什麽會如此輕易的妥協?
厲時禦睨着安慕希驚訝的表情,嘴角幾不可見的揚了揚。
是了,她當然不懂,他妥協,只是因為他要親眼看看,她安慕希是怎麽去愛他顧卓揚的,他要看看,他若不走,若變成她的階下囚,她是不是依然能心安理得去和別的男人你侬我侬!
“厲時禦……”看着乖乖跟着遲延上車的厲時禦,安慕希總感覺哪裏不對勁,可又說不出來,一顆心仿佛一團亂麻。
“怎麽?舍不得了?”厲時禦回頭,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深邃的眸底透着讓人捉摸不透流光暗影。
“安慕希,只要你願意,我可以立刻帶你走。”
平靜且低冷的聲調下,隐藏着的卻是他那怎麽也戒不掉的深情。
可偏偏又忍着不表現出來,因為,話一出,他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只是犯賤的想親口聽她說。
安慕希望着他,心頭多的是說不出的情緒。
片刻,她淡淡的勾唇,“抱歉厲總,我會盡快把事情搞清楚,在此之前,委屈你了。”
如此的淡漠疏離,不參加任何多餘的感情,仿佛他們從始至終都不過是路人甲乙罷了。
“安慕希,你太過分了!”
“你怎麽可以這麽對厲時禦,你知不知道他為了你……”
“夠了!”
厲時禦吼斷郁喬的憤憤不平,醞釀着滔天怒火的深眸直直的望着那道決然的背影,望着她鑽進車內,絕塵而去,沒有回頭看他一眼,沒有表現出一起的留戀。
後視鏡裏,男人的臉越來越模糊,安慕希閉了下眼睛,滾燙的淚滑落臉頰……
方言言摟了摟她,“木頭希,你剛剛……很帥!”
“所以你能不能告訴我,你說愛上顧卓揚……是不是真的?還是,只是為了氣厲時禦?”
安慕希抹了抹眼淚,扭頭看着方言言認真的表情,有那麽一刻的遲疑。
“怎麽了?”方言言擡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別告訴我,你是為了氣厲時禦?”
然後,未等安慕希回應,方言言就強勢的表達了自己觀點。
“安慕希,我知道你寬容大度,對于厲時禦過去對你的所作所為你能原諒,我可不能,每次我只要一想起你流産,想起他把你……把你弄的發高燒,你無助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樣子,我就恨他,恨死他了,所以我告訴你,我現在既害怕又讨厭你們兩個見面。”
“還有剛剛,他竟然還敢拿槍對着你,試問,誰會忍心拿槍對着自己深愛的女人?誰會舍得?這就剛好驗證了你問的那個問題,他對你到底是喜歡,是占有欲,還是不甘心?”
“在我眼裏,毫無疑問,他只是不甘心,不甘心明明愛了他那麽多年的你,怎麽會突然就愛上了別人,這就是他拿槍對着你的原因!”
安慕希也靜靜的聽着,蔥白的手溫柔的撫摸着懷裏酸奶的毛,沒有反駁,也沒有打斷。
因為她知道,方言言即便在啰嗦,對也錯也罷,她都是一心為她。
從她嫁給厲時禦,哦不,是從她知道她暗戀厲時禦的那時候起,她久為她操碎了心。
“言言,其實你不用跟我說那麽多,我懂你的用心良苦,真的。”
“是嗎?那你就老實告訴我,你現在對顧帥哥,到底是什麽感覺?”
方言言有點揪着這個問題不放的架勢了。
可安慕希也沒準備去逃避。
垂眸想了想,她輕聲說,“感激,感動,還有……喜歡吧。”
“哪種喜歡?”
“對男人,還有哪種喜歡?”
“當然有,喜歡他帥,喜歡他好,還是喜歡他人?”
安慕希,“……”
本來好簡單的問題啊,喜歡就是喜歡嘛,怎麽從她的嘴裏說出來,就變得這麽深奧了?
還有她那表情,簡直比她自己表白還要認真。
安慕希不由得好笑,她長舒了一口氣,不疾不徐的應道,“言言,就在昨晚,我以為我和顧卓揚真的會死一起的時候,我居然沒有一點害怕和不甘,我當時甚至想的是,下輩子我一定要和他在一起。”
“還有當我抱着他,以為他死了的時候,我感覺我的心也跟着死掉了……”安慕希苦澀的揚唇,看着方言言,“你說,這算不算是喜歡?”
她也不清楚,她只知道,不知不覺中,她似乎已經開始恐懼失去那個男人……
回到別墅,介于剛剛抱了酸奶,所以安慕希先去洗了個澡,換了套衣服,而後才奔向病房。
床上的男人還帶着氧氣罩,呼吸均勻,狹長的鳳眸眯出一條好看的弧度,比女孩子還要好看的睫毛時不時的顫動着,眉心微擰,真的像是快醒的跡象……
安慕希欣喜若狂,坐到他的身邊緊緊的拉住他的手,呼喚的聲音輕柔的仿佛風一吹就散了。
“顧卓揚。”
“睡了一天一夜了,也該醒了吧?我跟你說,我剛剛去公寓把酸奶接過來了,我提到你的時候它還給了我反應呢,說明它也想你了。”
“還有……還有林姨,我和遲延也已經把她安葬好了,還給了他家裏一筆錢,所以你不用擔心,我能處理的那些事我都已經處理好了,不過……我也不知道處理的完不完美,所以你快點醒過來吧,要是覺得不好的,你就教訓我,我絕對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安慕希小聲的說着,像是在自言自語。
可是突然,她握住的那只手動了動,安慕希一驚,擡眸的一瞬恰好看到男人嘴唇蠕動,仿佛是想要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