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2 章 拙劣的追求方式未必就無法起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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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yna cope with what I fantasize.

嘗試着應對我的幻想。

——引用自Chris James-MELLOW!

安娜貝爾八年沒有攝入紅牛了。

因為這八年對她的理智有着極致要求——六年歷練,兩年閉關——目标是成為法師的她必須時刻保持清醒才行,絕不能變成一個傻子。

再則,安娜貝爾至今還記得洛森有多讨厭自己喝紅牛喝醉,敵對期間每每發現她被紅牛灌醉時,他能臭着臉維持整整一個星期都對她陰陽怪氣——

而且她喝紅牛後的發酒瘋形式十分清奇——不停地把“布朗寧”這個姓氏反複挂在嘴邊,做出各種她想都不該想的弱智行為,期末頭禿期時竟然還有扒着木頭茶幾嘴裏大喊“我要撕書”的案例——

……太丢臉了,紅牛還是遠離吧。

當然,安娜貝爾少得可憐的朋友并不覺得她發酒瘋是“丢臉”。

她們不約而同地将其當作了一檔隐藏娛樂節目,每次都必要拿出附帶高清攝像頭的手機進行拍攝,還會巴不得她發酒瘋的時間長一點,以此激發出更多更多的——

“所以我說!所以我說啊!”

蜜糖寶寶“哐哐哐”地拍着吧臺:“憑什麽!憑什麽!憑什麽不邀請我坐後座!!”

……所以,時隔八年,這次酒瘋就和某人坐在長椅上對着一張小票哇哇哇痛哭一樣激烈。

一樣精彩。

助理一只手負責舉着手機,另一只手負責沖薇薇安豎大拇指,所以她沒空搭理這聲質問。

不需要承擔拍攝工作的薇薇安則饒有興趣地設問:“為什麽?因為你是他前任,前任就應該老死不相往來,果斷告別過去尋找第二春。”

……助理立刻揮動豎大拇指的那只手去錘人。

然而,磕起紅牛的安娜貝爾戰鬥力極其驚人——

“我不是他前任!呸!”

她繼續“哐哐哐”拍着吧臺,“布朗寧!是!我未婚夫!我未婚夫!”

助理:“……”

薇薇安:“……”

“雖然我很樂意,小姐,”助理不得不出言提醒,“但很遺憾,你現在還是單身。”

蜜糖寶寶:“我才不——”

薇薇安嗤笑一聲,打斷了她大着舌頭的宣言:“原來紅牛還有自動訂婚的功能哦。”

蜜糖寶寶敏銳地察覺到了她話裏的嘲諷。

磕了紅牛還能察覺到嘲諷也是斯威特的天賦。

“我沒有——”

她像只兔子那樣猛地躍起來,打翻了桌上的兩瓶威士忌,穿過助理舉着手機拍攝的手臂,直直怼向托着腮的薇薇安。

大小姐舉起左手,對她做了一個十分之粗魯的手勢。

——她鼓着臉,用力對薇薇安豎起了中指。

薇薇安:“……幹嘛?我不想知道你究竟從布朗寧那學到了多少壞習慣。”

安娜貝爾:“看!看!——你看!”

負責拿手機的助理:“哦,我想小姐不是沖你豎中指,小姐喝醉之後并不會變成真正的流氓。真正的流氓不喝醉也能放飛自我。請用眼睛看一看。如果你有眼睛的話。”

被第二位清醒的斯威特連怼的薇薇安:“……”

她撇撇嘴:“我當然看到了,不就是這枚裝飾戒指嗎。”

套在安娜貝爾中指上的波浪形銀戒,沒有鑽石沒有珠寶,上面攜刻的藤蔓形花紋倒是很精致——但不值錢,絕對不值錢,頂多算個漂亮點的小款式。

其實薇薇安在她注冊法師那晚的派對上就注意到了,無他,渾身上下都散發着成熟氣息的安娜貝爾依舊堅持佩戴這枚樸素的戒指,為此她在更衣室激烈拒絕了薇薇安提供的紅寶石——要知道,她拒絕那件略暴露的黑裙子都沒這麽激烈。

安娜貝爾:“這才不是裝飾戒指——這是布朗寧送給我的!”

她放下手,愛惜地摸了摸戒環,聽上去還挺驕傲。

這倒是第一次聽見。

助理與薇薇安對視一眼,助理拿着手機搖搖頭。

薇薇安轉而傾身過去,開始仔細打量那戒指。

這次是用“評判布朗寧禮物”的标準。

“……就這?布朗寧送給你的戒指,就這?他到處打工時送給你的通訊水晶都比這個精致吧。”

戒指的做工是很別致,花紋是很漂亮——但拿出“布朗寧出品”的标簽一比,就遠遠遜色于他所贈送的其他禮物了。

這雕工,連花瓣都快掉光的通訊水晶石都比不上,肉眼可見的草率。

哦,至于薇薇安為什麽知道那塊花瓣只剩幾片的通訊水晶石——

“對了,你八年前拜托我存放的那些東西,趕緊定個時間拿回去啊。”薇薇安抱怨道,“什麽糖果盒什麽小熊玩偶什麽兔子棒球帽,它們都快在我的魔法庫房裏發黴了——我爸媽偶然翻到一次,竟然沖着我傻笑,欣慰地告訴我‘終于知道認真戀愛’了……”

她不禁翻了個白眼:“如果認真戀愛就是待在幼兒園小朋友專屬的糖果屋裏的話,我寧願繼續漂泊。說真的,他就沒送過你什麽首飾包包化妝品?總送這些不值多少錢的幼稚東西……稀奇古怪的,形态各異的……稍微看着昂貴一點的東西竟然還貼着三銅幣小賣部的貼紙,唉。好歹花功夫把标簽撕下來啊。”

不惜從原産地采購材料再手作禮物、又為了照顧女朋友情緒把禮物包裝廉價的三銅幣小賣部部長:(:

如果現在是清醒的安娜貝爾,她會認認真真地說“禮物不論價格,心意最重要”,再就那些禮物一件件和薇薇安論內涵論格調,條理清晰地駁斥回去;

可現在是紅牛版本的蜜糖寶寶,她只能抱着酒杯,盯着頭頂魔法燈閃動的光,懵懵懂懂地憋出一句:

“布朗寧就算什麽東西都不送,也是我的未婚夫。反正我什麽都可以買給他,不需要他額外送。”

薇薇安:“……”

很好,繼自動訂婚之後又出現了自動白給。

蜜糖寶寶又抱着酒杯嘆了口氣:“但他什麽時候來娶我呢?他只是和我訂婚,他到現在都不肯娶我。”

薇薇安:“……”

因為人家到現在都不是你的男朋友。

是和你對視都不肯的“前任”哦。

“我都不要求單膝跪地,真的。”

蜜糖寶寶滿腹憂愁地繼續,完美屏蔽了薇薇安試圖講真話的動作,“只要問一句話就好啦。不用鮮花,不要場地,也不需要任何麻煩的儀式……簡單問一句‘你願意嫁給我嗎’,實在不行我還可以自備婚戒,他想用多大鑽求婚我就買給他多大鑽……他就負責問一句話,多簡單多省錢啊。”

薇薇安:“……”

這孩子自動白給的等級直接提升到了MAX級。

——只是簡單問一句就能分分鐘答應的求婚,白給等級已經不忍直視了啊?!

是當年一天到晚被布朗寧叫“蠢寶寶”叫蠢了嗎??

話雖如此,薇薇安并沒有表現得很激動。

一方面原因是現在說這話的人磕紅牛磕上頭了,醒來後她自己說不定都會忘記自己的高調宣言;另一方面則是——

“也幸虧對方是布朗寧。”

她吐槽道:“小心別讓對方聽到這些言論,否則他會是第一個恨不得把你的腦子泡進水裏清醒的家夥。”

布朗寧哪點薇薇安都能挑出毛病,但唯獨“對安娜貝爾比她自己還會操心”是真的。

畢竟這位當年可是就“淩晨一點睡覺的都是黃臉婆”拉開長達一個月的戰線,和安娜貝爾鬥了個天翻地覆,最終成功把對方早早哄進被窩的大佬。

“他才不會……”

蜜糖寶寶聽不懂薇薇安的吐槽,況且,她此時連自己具體在說什麽也沒過大腦。

恰如此時,反駁才剛剛說到一半,她頓了頓,又露出了懵懂的神情。

“……布朗寧是我未婚夫。”

——索性以此句做了總結。

薇薇安:“喂,你……”

“布朗寧是我未婚夫。”

“不,我說……”

“布朗寧是我未婚夫。”

“……”

雖然真的很納悶究竟為何這人要拿着一枚劣質的戒指堅持“未婚夫”言論,但薇薇安知道不能就這個話題和她再做什麽争執了。

否則她們只會陷入某種可怕的死循環。

她到現在還記得這人在社交季時逢人一句“布朗寧想泡我”呢。

“好好,布朗寧是你未婚夫,他的後座是你的,他人也是你的。”

安娜貝爾滿意點頭,終于得到肯定的她十分開心。

薇薇安急忙轉移話題:“那麽你接下來是打算……”

“逼布朗寧對我求婚!耶!”

薇薇安:“……”

薇薇安撇開了頭。

她對着依舊舉着手機拍攝的助理悄聲說:“我覺得她掉智掉得太厲害了。”

助理端着手機的手穩如泰山:“那您就不要繼續給小姐灌紅牛。”

……薇薇安收回了繼續“噸噸噸”往安娜貝爾的小杯子裏倒紅牛的手。

誰也不知道這個女人為什麽會在周末的酒吧聚會攜帶三瓶紅牛。

其實她本意不是這樣的,薇薇安總覺得現在的安娜貝爾繃得太緊,她今晚只是想帶對方好好放松,而一般沒有幾十瓶烈酒幹不到千杯不醉的斯威特——

當然,也不排除她是有點想看這位大法師的笑話。

薇薇安繼續低聲和助理說:“我有點擔心她這樣下去會失控,畢竟她現在是法師,行動力說不定會更……但這裏不是學院宿舍……”

助理還沒答話,就見安娜貝爾已經掏出法杖,“嘭”地一聲擊碎了她之前施下的隔離咒。

法師的施法能力與法師學徒的施法能力從不是一個等級。

助理還沒來得及掏出法杖,就見擊碎隔離咒的安娜貝爾“砰砰砰”敲了敲手裏的酒杯,直接推開酒水,跳上吧臺——

“大家,聽我說!”

斯威特法師揮舞着法杖,大聲道:“布朗寧是我——”

話音未落,“哐”的一聲巨響。

是薇薇安·蘭姆猛撲過去,以一個猛虎撲食的姿勢抱住這只醉鬼的腿,往後一摔。

斯威特法師倒地了。

她那即将很大聲沖整個酒吧的法師學徒宣布的虛拟訂婚消息,也淹沒在被酒杯砸痛的“哼唧”裏。

助理迅速站起,态度鎮定地沖周圍看過來的學徒們道歉:“抱歉,抱歉,我表姐喝醉了,她最近心情……”

随即便背過身,嘶嘶地對拼命按住安娜貝爾的薇薇安說:“剛才臉擋住了沒?”

薇薇安狼狽地按住醉鬼亂抻的胳膊腿,剛要說“擋住了”,就感到不停掙紮的醉鬼停止動彈了,濕漉漉的觸感在自己的肩膀上擴散開。

薇薇安低頭一看。

安娜貝爾:“酒杯好痛嗚哇哇哇哇布朗……”

薇薇安堵住了她的嘴。

【于是,一小時後,八點整】

磕紅牛磕上頭的斯威特法師被送回了暫居的公寓。

公寓地址記在助理的小本子裏,而鑰匙是她們費了好大的勁從安娜貝爾的手提包裏掏出來的——之所以要費好大的勁,是因為安娜貝爾把自己的手提包當成了八年前那個小熊玩偶,哭哭啼啼的不肯撒手。

總之,薇薇安負責架她的左肩膀并捂她的嘴;助理負責架她的右肩部并繼續舉手機。

……某種意義上也算自作自受的兩人滿頭大汗地架着安娜貝爾,直到把她放到沙發上,而安娜貝爾合上了眼睛,這才松了口氣。

助理替她蓋好被子,又在她離手垂下的區域最近的地板上放了一杯涼白開。

薇薇安活動着自己酸痛的胳膊。

“我下次再也不喂她東O特飲了。”

她抱怨道:“我發現這玩意兒比紅牛還厲害。”

“……那下次直接改成四罐紅牛?”

“噢,好主意。”

兩位自作自受的法師學徒并未吸取教訓,她們不約而同地達成了“下次再來”的共識,相攜走出了安娜貝爾的公寓。

期間助理還偷眼看了一下對面的公寓,但很快她就松了一口氣。

對面的公寓一片漆黑。

想也知道,這可是周日的夜晚八點,布朗寧法師肯定在外活動。

……如果讓對方知道她們偷偷灌安娜貝爾紅牛,就……

畢竟現在那位也是需要尊敬的法師啊。

助理收回了視線。

薇薇安走在前面,渾然未覺:“周末,換家店再去喝一杯?”

“可。”

——然而,大約在助理與薇薇安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街道上的五分鐘後,某棟公寓的窗簾後傳出了吃吃的笑聲。

半晌,一只爪子伸出來,左右扒拉着打開了窗戶。

窗戶裏咕嚕嚕翻出來一只安娜貝兔。

安娜貝兔倒進了灌木叢裏,又迅速蹦起,頂着沾到了好幾片草葉的紅毛,假裝剛剛是個完美着陸。

她望着助理和薇薇安遠去的方向,得意地叉起了手手。

“傻叉。”

安娜貝爾得意的模樣就如多年前那個社交季的夜晚,“本小姐裝睡呢。”

——只不過多年前她能成功靠這招從某只精靈那裏騙到一枚巧克力棒,多年後的她再也不可能騙到什麽了。

當然,她也不需要再去騙什麽。

行動說話不過腦子的後果就是,她此時完完全全相信了某個酒醉後想要大聲告訴全世界的事實——

安娜貝兔頂着草葉,蹦蹦跶跶地跑到了鄰居的門前。

她舉起爪子“啪啪啪”地拍門。

“開門!開門!”一邊“啪啪啪”拍門一邊沖裏面大喊,“我回來啦!開門!開門!”

……兩分鐘後,一片漆黑的公寓為她打開了,就連本該節省電費的燈也打開了。

只是這次布朗寧法師沒有呆在秘密的暗室裏搞研究,他面無表情地握着門把手,穿着一件高領的深綠色毛衣,栗色長發低低綁在耳後。

玄關的燈光在他的防藍光眼鏡鏡片上微微閃爍。

“幹嘛。”

他表達這句問候的語氣近似于“你該滾去哪兒就滾去哪兒,再敲我的門就剁了你的爪子”。

然而紅牛版本的蜜糖寶寶不會讀潛臺詞。

就算她會,她也要拒絕去讀。

“Honey, I’m home! !”

(親愛噠,我回家啦!!)

猝不及防被砸了一句“Honey”的洛森:“……”

他緊了緊門把手,剛要說話,就又被對方打斷了。

“哦,對不起,嗝。”

剛剛的喊話出口後,安娜貝兔才意識到什麽不妥,她晃晃悠悠地撓了撓頭發上的草葉子。

“是巧克力腦袋……Husband!是這個稱呼!”

布朗寧法師:“……”

布朗寧法師面無表情地握斷了門把手。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法師迷惑行為大賞:

她知道“巧克力腦袋”的對應單詞不是“Husband(丈夫)”,對吧。

和朋友喝酒後醉醺醺回家發酒瘋的妻子.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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