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無關
明明是白天，房間裏卻昏暗不已，只留一盞橘色小燈，光從牆壁上發散開來，落在暗紅底色的床單上。一個少年垂着頭坐在上面。
“4號，擡起頭來。”
……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顧朗究竟玩了多少花樣，4號在痛苦中煎熬着，每次那種痛并快樂的釋放，讓他覺得自己可悲又可恥，昏迷前他想，如果不用再醒來該多好。
“好好照看4號，保證下次他來的時候還能讓我盡興。”
顧朗看着把4號裝進睡袋扛在身上的人說着，那人滿口笑容答應着，“當然，顧先生。”
門口站着的兩個傭人看着裏面的人出來了，相互對視一眼又低下頭默默地走進屋子，開始收拾起床上的一片狼藉。
顧朗搖着輪椅離開了這間房，傭人提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下來。顧朗乘電梯到了三樓，掏出放在胸前內兜裏的鑰匙，打開了面前的門。這是一間寬敞幹淨的卧房，一眼看過去，以藍灰色基調為主，屋內陳設簡單，一張鋪着灰色床單的大床靠在窗邊，灰白條紋相間的枕頭沒有絲毫褶皺，靜靜的躺在床頭。書桌子左側摞了三本羊皮封面的書，中間擺了一個沙漏，右上角立了一個象牙白的相框。
顧朗伸手把相框拿在手上，看着上面的女人和那個露出白牙的微笑少年，忍不住用大拇指指腹摸了摸少年嘴唇的部位。
顧朗的思緒又飄到了童年時代。
顧嚴來顧家的時候，他正好9歲，而那時的顧嚴3歲，頂着一個蘑菇頭，小小的個子小小的臉，大大的眼睛裏盛滿怯懦、不安，稚嫩的聲音用幾不可聞的音調道：“哥哥好。”
而他站在高高的旋轉樓梯上，用不可一世的語氣道：“我媽可沒有給我生過弟弟。”
不過是一個寄養的孩子而已，也配？
顧嚴聽了低下了頭，又過了一會兒擡起頭，眼裏已經蓄滿了淚水，聲音有點顫抖：“我，我，我想要哥哥喜歡我，我想和哥哥一起。”
小小的顧嚴不知道顧朗為什麽不喜歡他，他最簡單的願望就是能夠讓哥哥和自己玩，能夠讓哥哥喜歡自己。
當時的顧朗心裏自然是不屑的。
“不要叫我哥哥，我不是你哥哥。”
顧朗下樓路過顧嚴的時候，還伸手捏了一把顧嚴的臉，用惡劣的語氣道：“再讓我看到你這副樣子，就從顧家滾出去。”
而顧嚴拉住了他的衣角，仍舊是怯怯的聲音：“嚴嚴不哭了，你不要走好不好？”
而他是怎麽對顧嚴的呢？顧朗想到這裏，思緒又漸漸回籠，就算是他也難以把現在的顧嚴和以前那個小蘑菇頭聯系在一起。
顧朗看着照片上露出真誠微笑的顧嚴，輕聲道：
“阿嚴，4號他……還不算很像你呢。”
★★★★★
茶餐廳內，兩個少年對坐着。
李白聽完溫祈的話，仔細想了想道：“我答應了你，10萬塊會立馬彙到賬上嗎？”
“當然。”
李白點頭：“好，我答應你。”
溫祈立即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過去，不一會兒李白手機上就收到了彙款信息。李白看着銀行卡上多出的那串0，不由得嘴角上揚，十萬塊，不僅李賀的大學學費有着落，他還可以把欠下的房租還清，再換個好點的地方住，不用整天聽房東罵罵咧咧的了。
“随時保持聯系。”
溫祈吩咐道，起身離開了，留下大腦還處于充血狀态的李白，難以置信卻異常興奮，那種激動的感覺一點一點從胸腔中往全身發散開來。
“服務員！”李白大喊了一句，弄的大半個餐廳的人都把目光投了過來，他也瞬間覺得不好意思，本來想說“服務員我要加菜”，然後學着電視裏指着單子大點一通的，這下冷靜了幾分，低了低脖子，撓了撓後腦勺道：“我，我，我買單。”
“先生，剛剛那位先生已經買過單了。”
服務員見過了太多顧客，李白這種最多算毛燥大咧型，她還是挂着标準的職業微笑道。
“哦。”李白看着服務員親和的笑容，更加不好意思了，“那，可以給我再打包一份蝦餃和一份生煎包嗎？”
李白想到，不知道李賀那家夥有沒有吃東西，給他帶點回去吧。李白提着吃的往租房走去，路過一個自動取款處，小心翼翼取了兩千塊，準備帶去交之前拖欠的一個月房租，還餘點放身上用，然後就要考慮考慮搬新地方了。
到了大門口才發現不對勁，地上橫七豎八地躺着箱子、衣服、衣架、鍋盆等，仔細一看還都很眼熟，然後就聽見房東粗嗓門在那罵罵咧咧：“不交錢就不要住！趁早滾蛋！我這裏多的是人想來住！趕緊滾滾滾！別擋着我的財路！”
“阿姨，叔叔，你們別扔東西，我們要住的，要住的，馬上就交房租給你們，求你們了，不要扔東西。”
李白聽見這個抽噎着的熟悉聲音，火冒三丈，一對見錢眼開的事兒逼夫婦，好歹他們也在這裏租了大半年了，之前寬裕的時候也沒少“孝敬”他們，沒想到這麽快就翻臉不認人，果然是一副土暴發戶的見錢眼開嘴角！
“錢！”李白快步跨上樓梯，手上緊緊抓住剛剛取出來的那沓錢，“我們會給的！”
說完把兩千塊全部砸在了正準備丢熱水壺的房東身上。
“兩千塊，一分不少！”李白眼神冷漠，“摔壞的東西，也請你們照價賠償。否則我不介意把這些圖片放到網上去，免費幫你們紅一把，也不需要太感謝我。”
本來就不爽李白給錢态度的夫婦倆聽到這話，臉色更加青了，但看着一地的紅票子，還是咬着牙蹲下身，邊撿邊道：“必須是兩千塊！”
“呵，當然。”
李白看着地上兩人冷笑，走過去揉了揉李賀的頭：“真蠢！多大了還哭鼻子？”
夫婦倆把錢撿齊，數了數還真有兩千塊，這下心裏只祈禱着，剛剛摔的東西都是些破爛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