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家和江津一起回設計室的時候, 曾天傑還在。
辛家有些意外的看他一眼:“你沒走?”
這麽大張旗鼓的趕人…
幸好曾天傑臉皮夠厚,要不還真是撐不住, 他露出一口潔白的牙口,笑得陽光燦爛豬八戒,“說了中午要請我吃飯,我怎麽能走?”
辛家:“我記得說了要下次。”
“別啊,就今天吧,還能認識個新朋友。”曾天傑朝江津挑了挑眉。
辛家看眼江津,想着也要出去吃,多帶一個人好像也沒關系, “那你等等吧,我洗個腳。”
曾天傑朝江津揮揮手:“剛才電話裏忘了介紹,我是辛家的專屬男模曾天傑。”
江津身上染着太陽最烈時候的午光,他虛眯着眼, 眼角微微向上提着,這是他生氣的時候慣用的表情。
他要被招人的辛家氣死了,但是他又不能讓辛家藏起來只給他一個人看,只能怪世界上想吃他天鵝肉的癞蛤蟆太多…
江津上下打量他,挑剔的目光能從他身上刮二兩油, “專屬男模?你配嗎?”
曾天傑雖然是油畫專業的,但是他是癡迷的健身愛好者,這話一出, 他冷哼一聲, 上下打量瘦骨嶙峋的江津, 跟着不屑。
辛家提着裙擺小心翼翼的衛生間出來,她拿帕子擦擦腳,“你們在說什麽?”
江津垂眸看她:“你是不是得男女搭檔走秀?”
“嗯,怎麽了?”
江津看眼縫紉機邊上的衣服,“這個?”
“嗯…”辛家似乎知道江津要做什麽了,她輕挑的朝他吹個口哨,興致勃勃的撐着下巴看着他。
江津摘掉腕表,一顆一顆紐扣從上往下解,襯衫解開,露出他漂亮得像藝術品的腹肌。
他脫襯衫,手臂拉出漂亮的肌肉線條,他今天穿的休閑裝,褲腰松垮的挂在性感的腰骨處,露出肚臍,金色的陽光灑在他的身體上,像是古希臘的神明。
辛家旁若無人彎着眼朝江津笑,“想起以前摸你腹肌的時候了,摸一下就有精神做作業來着…”
曾天傑比肌肉就沒輸給誰過,但是比起大塊大塊隆起的肌肉,女生似乎更喜歡男人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他在江津進門到現在第一次感覺挫敗。
曾天傑站起來,椅子在地上發出‘呲——’一聲長音,“吃不吃飯啊?餓死了。”
辛家看眼表:“還沒到十二點,稍微等下。”
她手指往上揚了揚,示意江津套上。
辛家終于意識到哪裏奇怪了,跟女裝同樣的問題,模特錯了。
他倆就衣服說着話,她一句他搭着一句,他一句她想想順着說上一句。
兩人就單純說話就像自成一個世界,把曾天傑完全隔離開。
他翻了個白眼,嘟嘟囔囔的不高興:“又不是這個專業的,幹嘛不懂裝懂,讨好誰啊…”
他無聊轉着腳尖玩,想着算了吧,他就是覺得辛家長得還不錯,也不嫌棄他話多,性格也還處得過去而已,這個沒有了還有下一個,他也不是非她不可。
辛家:“曾天傑,我們要出去吃飯了,你想去哪兒吃?”
曾天傑報了附近最近的西餐廳,要讓辛家大出血才能纾解他心頭的不痛快。
他一出口就有點後悔,辛家本來兼職就不容易,他還選這麽貴的地方似乎有點不太人道,曾天傑剛想改口說是玩笑,就看見辛家手揣兜裏,側仰頭看江津,“吃那家行不行?”
“随你。”
辛家輕颔首,朝曾天傑勾勾手指,指指門外,“走吧。”
曾天傑瞠目站了一會兒,結結巴巴開口:“真去啊。”
“去啊,反正又不是我給錢。”辛家彎唇,雙手壓在腦後,“你放心大膽吃,他很有錢,你還暫時吃不窮他。”
辛家傍上了一個有錢人,哦,或者換句話說,有富二代砸錢跟辛家談戀愛。
這個事兒讓曾天傑更加沒勁兒,他決定這頓飯就當散夥飯,以後再也不死皮賴臉的跟着辛家了,他要去尋找新的明天。
三個人坐在高檔西餐廳裏,江津把菜單遞給辛家,辛家抿着唇朝他眨眼。
江津:“試試。”
辛家躍躍欲試接過牛皮封面的菜本,這裏是她的新世界。
“哥!”
辛家擡頭又看見江怡、黃曉茵和左鵬,暗道一聲冤家路窄。
左鵬也覺得這偶遇得太頻繁了。他抓了抓頭發‘嗨’了一聲。
辛家彎唇笑了笑,并不招呼他們坐下,她低頭重新看菜單,認真研究切達幹酪、荷蘭幹酪、藍紋幹酪的區別。
黃曉茵走上前,目光溫柔的落在江津身上,她噙着笑,帶着調侃:“江津,好歹也是同學一場,都見面了不一起吃個飯說不過去吧?”
江怡幫腔:“是啊哥,昨天本來就說要一起聊天一起玩,結果你又沒來,太不給面子了。”
左鵬:“要不要一起?六個人,進去要個大長桌。”
“… …”江津手搭在辛家的椅背上,玩着手裏的火機沒說話。
黃曉茵瞧了眼他的手,覺得刺眼的移開了眼,她看向辛家:“你是叫辛家吧?在學校的時候,每天都有人來跟江津告白,這來來走走的人太多了,我都記不住人名。”
這是在說她跟那些來來回回的莺莺燕燕一樣,不配被她記住咯?
辛家莞爾一笑,她伸手摟住江津的腰,柔聲細氣的開口道:“小姐姐你其實可以記住我的名字的,畢竟我跟那些流水樣的莺莺燕燕不太一樣,估計得呆個十年八載,記住我名字也挺省事的。”
她嗓音軟軟的,不帶一點攻擊性,但是黃曉茵怎麽聽得有點不對勁,總覺得這句話她剛才好像說過了。
辛家說到一半,咯咯笑了兩聲,“話說,小姐姐你的名字我還不知道,畢竟在我男朋友身邊晃蕩的女孩子太多了,我這腦子不行,一口氣擠不下這麽多名字,也就沒記下你。”
黃曉茵一口氣憋在喉嚨處,不上不下,她指甲掐着掌心都弄出了深深的掐痕,她勉強維持住面上的平靜,“也不怪你,都怪我自己總是端着架子不主動親近你才沒能讓你記住,但是希望你能諒解一下,我母親說要跟同等級的人打好關系成為朋友,不要把時間和金錢浪費在無用下.賤的人身上,是我想得不周全。”
啊,這個傻逼,罵她下.賤。
桌下,辛家踹了一腳江津。
腳會說話,看你惹來的一屁股債!
江津彎了彎唇,他沒擡頭也懶得幫腔,免得壞了辛家興致。
他玩着她的手指頭,一下一下揉捏着,像是可以在指頭裏揉出一朵花來。
辛家:“小姐姐聽父母的話當然是好的,但是姐姐也得知道你媽媽畢竟是個四五十歲的老黃花了,迂腐又目光短淺,還是不要全信的好。”
黃曉茵聽江怡說過很多次辛家,雖然她沒有跟她正面交鋒過,但是也大概知道她是個怎樣的人,粗俗沒禮貌,只會用暴力解決問題,會演戲裝樣子。
知道是一回事,真的遇上又是另外一種感受。
她本以為可以用言語羞辱辛家,但是沒想到辛家比想象中更加牙尖嘴利,她半點沒讨到好。
“哦,對了。”辛家揚着天真的笑,“姐姐你叫什麽名字來着?跟你聊天太愉快,我都忘記問了。”
左鵬憋不住有點想笑,他摸了摸鼻梁骨遮住快洩出來的情緒,咳了兩聲,“一起吃飯啊?換個位置。”
江津彎唇看辛家:“換不換?”
辛家慢吞吞的瞧他一眼,“換。”
這次變成六個人坐,辛家左右手坐着江津和曾天傑,對面坐着黃曉茵三個人,大家一起安靜的用餐。
江怡看着她不太熟練的用餐動作,開口就諷刺:“辛家,你不覺得你坐在這裏一點都不搭嗎?”
辛家沒擡頭,垂眸安靜切牛排。
江怡見她‘瑟縮’的模樣,更驕傲了,她想着剛才曉茵姐難看的臉色,下巴擡得更高要扳回一局:“中國有句話說得挺好的,人啊貴在有自知之明的,沒有自知之明的人真是連大街的乞丐都不如,別人知道自己能力,還知道去讨飯,有的人呢?…妄想一步登天!”
江津伸手将辛家面前的牛排拿走,他放下一份切好的給她,“吃這個。”
“哦。”
江津不在外人面前教訓江怡,這是習慣。
剛才的動作已然算是對她的讨好。
辛家覺得自己真他媽太了解江津了,說不定換個人坐在這裏就看不慣他了。
辛家抱着這樣的心情,決定大發慈悲原諒江怡,她還沒來得及吃,桌上的牛排就被江怡嗖的一下拿走了。
“江怡!”
“哥,你又吵我,你每次就知道吵我吵我吵我!我是你妹妹,你為什麽不給我切要給她切?她算什麽東西?”
辛家放下手裏的刀叉,從昨天開始到現在,第一次正視江怡。
她認識江怡的時候才五六歲,一路當丫頭一路長大,雖說是朋友,但是更多時候她是聽她命令行動的下人,或許媽媽是下人,這種身份就會自動傳到她身上。
她們一直都算是形影不離的‘朋友’,只是去了西澄之後這種關系開始慢慢變淡,她不需要靠江怡的面子也能發光發熱,也能獲得別人的關注,也能有新的朋友。
她們關系正式變壞好像是從江津開始的… …
江津從來沒有給過她的關注理所當然的不應該給辛家。
她就用這樣的理所當然理直氣壯的态度對她惡語相向,可是啊,她沒有理由嬌慣她。
辛家擦擦唇角起身,她把江怡手裏的牛排搶過來。
江怡尖着聲音開口:“你幹什麽!你還給我!”
辛家把牛排往她臉上扔過去,醬料順着她的臉頰流得到處都是。
辛家放下盤子,嗓音柔柔得像什麽都沒發生,“還給你了。”
江怡:“辛家!你竟然敢….!”
“我為什麽不敢?你不是剛才教我了嗎?人啊貴在有自知之明,我現在特別有,江大少爺花那麽多心思我才勉強勉強跟他在一起了,我是你哥那麽喜歡的女朋友,扔你一次牛排怎麽了?”
江怡擦不幹淨身上的醬料,氣得拿牛排也扔她。
辛家側身躲開,直接把酒杯裏的葡萄酒也潑她身上,“我還能潑你一身葡萄酒。”
她眼珠子一轉,伸手把江津兜裏的錢包搶過來藏好:“而且今天吃飯還都算在你頭上,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