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入夏, 辛家卻覺得燥熱難安。
她來回的翻騰，像極了在油鍋上被煎得金黃的魚, 再翻下去估計會焦。
雷妮森為了阻止好好的美味被破壞，開口喊住辛家，“親愛的，你睡不着？”
“吵到你了？”
“那倒沒有，昨天這個時間我還在跟男朋友做.愛。”
辛家沉默小半晌：“有煙嗎？”
雷妮森把抽屜拉開，煙盒和打火機丢辛家床上，辛家慢慢坐起來，在黑暗裏摸索拿到煙盒。
她咬了一根, 點了火，狠狠吸一口。
在喉嚨裏晃的煙霧安撫了她躁煩不安的心髒，煙灰不小心落在被子上，她抖抖被子彈幹淨煙灰。
“好了？”
“好了。”
辛家重新刷牙爬回床上睡覺, 這次能睡着了，大概是火把瞻前顧後的心思都燒掉了。
答應了就答應了，又死不了人。
就這樣着了。
辛家一大早就醒了，悉悉索索的換衣服出門。
雷妮森：“你不是沒做兼職了嗎？”
“工作室，走秀用的衣服到收尾階段了。”
“哦, 對，你之前一直忙着兼職還沒弄完。”雷妮森轉個身朝向牆壁，朝她擺擺手, “去吧去吧, 早去早回。”
辛家輕輕關上門, 穿過走廊往外。
臺球桌邊上有幾個美國白人聚在一起打球，“嗨，小可愛，早上好。”
辛家彎唇朝他們笑笑：“早上好。”
其中一人把球杆扔給她，“一球？”
辛家沒有拒絕，她拿槍粉摩了摩皮頭，壓低腰身，一手為支撐，動作标準的擊準球體。
‘啪’‘啪’清脆兩聲。
球撞上藍色的球，借了力，再次轉向射向球袋。
辛家輕挑吹了個口哨，把球杆扔回去，“你們玩得高興。”
她決定以今天早上順利的進球為吉兆，開啓美好的一天。
美好的一天還沒開始就毀了。
辛家下了臺階，看着幾米開外的曾天傑，“有事兒？”
曾天傑暧昧的朝她做了個飛吻：“來當你模特。”
“我邀請的傑森。”
“我知道，可是他今天拉肚子，所以讓我替他。”
辛家：“上次他被鎖在宿舍，再上次他女朋友劈腿…”
曾天傑适時露出可惜的神色：“真是不湊巧。”
辛家挑了挑唇角：“是嗎？”
曾天傑：“是的，走吧。”
辛家在前，曾天傑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她沒回頭，因為曾天傑跟着的，他聒噪的聲音就沒停過。
“辛家，你不知道上周留學生聚會你沒來，多少人失望。”
“上周的那個電影好看，你去看過了嗎？”
“說起來，這個暑假你回國嗎？回國的話要不要跟我一起？”
“聽說好萊塢要好多華人群演，要不要一起去報個名來玩。”
辛家沒回話，她上樓轉彎進了工作室，曾天傑尾随跟上。
他們到的時候雖然不算晚，但最近趕進度的人很多，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批。
辛家彎唇跟附近的同學打了招呼，到了自己位置上，邊戴把插針包的松緊帶系在手腕上，邊低聲跟曾天傑說話，“昨天晚上已經把之前不太好的細節處理過了，你換上試試。”
曾天傑脫掉外套，擺弄一下自己好看的身材，辛家低垂着頭，手裏撥弄着好看的水晶珠。
曾天傑撇了撇嘴，覺得沒意思，他穿上衣服敲了敲桌面，示意辛家看。
辛家抿着唇，沒笑。
“穿着挺合适的，還是不滿意？”
辛家把大頭針釘住人體模型上的女裙裙擺，再瞧他一眼，“還行吧，不過感覺跟我想象的不一樣…你脫下來吧，我一會兒再看看。”
“成。”
曾天傑麻利的又換好了自己的衣服，他把衣服放在縫紉機臺上，看她：“中午一起吃飯呗。”
“下次吧，等走秀彩排那天我請你。”
曾天傑聽到她‘趕人’的話當沒聽見，他拖過邊上的椅子坐下，“你又換男朋友了？上次是李錦，這次又是誰…？江津？”
辛家順着他的目光看見手機上的電話，她摁掉揣好手機，依舊沒解釋。
曾天傑：“這李錦我也沒見過，江津我也沒見過，這兩個人不會是你編出來哄我的吧，接了電話對面萬一是雷妮森呢？”
“… …呵。”
“你看嘛，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在後面藏得其它人？怎麽地？考驗我？”辛家一句話都沒說，曾天傑似乎已經想好了整個故事的來龍去脈，甚至因為辛家因為他用了這些手段而沾沾自喜。
辛家拿尺推開他的手肘，把裙角放在縫紉機上，輕踩配合着轉向。
線條規整又流暢…
她沒有理會曾天傑的聒噪，檢查了一下縫邊，想着原本預料的效果拆掉又重新走了一次線。
“辛家，你的女裝做好了嗎？艾爾拉教授來了。”
“稍等，我跟你們一起去。”辛家腳跟着地，掀了掀腳尖，把鎖邊擡起來，裙子疊好。
她脫掉外套，露出黑色小吊帶。
吊帶的質地柔軟，貼着她美好的身體曲線，手臂和鎖骨鎖骨白白的，像是上等玉石。
曾天傑還沒看過，風景就被裙子遮住了，她邊系着裙子後背的帶子邊往外走。
曾天傑坐在椅子上，有一下沒一下的翹着椅子腿看着被留下的外套，他摸了摸下巴，輕啧一聲，“現在這些小女生套路真是越來越多了。”
他起身把手機拿在手裏，接了江津的電話，“喂，雷妮森，我知…”
“你是誰？”
辛家到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了，她坐在教室的中間位，聽着艾爾拉教授對其它人的評價，順帶着比較了一下自己有沒有類似的優缺點。
等了大概半個小時，輪到了辛家的順序。
辛家起身跟着人從後門繞出去，到教室門外去做準備，她們都穿着設計的服裝，二十個人為一個小組，通過走t臺的方式進行展示。
身後有人點了點她的肩，“辛家，你最好脫掉褲子，穿高跟鞋，這樣效果會更好。”
辛家想想，說了‘thanks’，脫掉帆布鞋換上同學借給她的高跟鞋往外走。
她不怎麽習慣這麽高的根，身體擺了擺，邊上人扶住她，辛家抿着唇勾了勾耳發道謝。
“辛家的鞋幫她放到哪兒？”
“放她座位吧。”
這時，穿着休閑裝的江津從教室後門進來，“給我就行。”
說話的幾個女生轉頭對上男人的目光，滿臉疑惑。
江津把鞋底板對着單手拿在手裏，“我是她男朋友。”
大家笑了笑，有白人女孩兒熱情往裏面移了個位，“我們還是第一次見到辛家的男朋友，你們很配。”
“謝謝。”
“你是第一次看辛家走秀？”
“對。”
“那你得大開眼界，她很漂亮，設計的裙子也是。”
音樂聲響起，二十個人有次序的進出，辛家從門外走進來，她赤着腳，腳踝戴了鈴铛，随着走動發出悅耳的聲響。
她沒有化妝，也沒有複雜的頭飾耳環做裝飾，單單一件裙子立在教室中央，上身采用了旗袍的設計，貼身修身的水粉色，盤扣漂亮的貼着天鵝頸，到腰間時雜糅上了西方婚紗的元素，但偏生潔白的紗上有漂亮的水晶珠淺淺的勾畫着壓住要飛的裙邊。
烏發如墨，明眸黛眉。
美豔得不可方物。
教室裏陡的一下安靜下來，過了好一陣才有人細細的驚嘆出聲，“漂亮的東方美人。”
“或許她不用來什麽服裝設計專業，模特專業更合适。”
“不，她沒有一米七。”
“一米六幾就不能做頂級模特嗎？她身材比例很好。”
大家說着說着就莫名其妙歪了樓，辛家沒有聽見大家的讨論，她專心聽教授提問題，挨個認真回答。
差不多結束了，她轉身準備走。
艾爾拉教授叫住她，“不過我還有個最關鍵的建議。”
“很榮幸。”
“到時候走秀的模特如果是你自己那就更好了，她是為你量身定制的。”
辛家捏了捏大了的腰。
艾爾拉教授被她的動作取悅，“奧，我當然說得不是大小合适，而是風格，或許你可以考慮一下。”
她找的是白人女模，如果硬要在美中找不足，白人模特撐不住她衣服的韻味倒是真的。
辛家低着頭往前走，邊走邊想，看見面前一雙板鞋，側身往邊上讓了讓。
板鞋跟上，重新擋住她的路。
辛家擡頭看着穿着休閑款的江津，“你怎麽在這兒？”
江津眸閃了閃，視線落在她身上沒說話。
他蹲下，示意把腳遞給他。
他手指修長，蹲下的時候襯衫微向上有拉扯感，能透過薄薄的襯衫隐約看見肌肉的線條。
他手指修長，蹲下的時候襯衫微向上有拉扯感，能透過薄薄的襯衫隐約看見肌肉的線條。
辛家咬着下唇，笑意清淺的從眼底洩出來，“可是我腳髒诶…得擦擦才行。”
她把腳丫子放到江津手裏，一下一下的擦掉腳底的灰。
“… …”
江津眼神安靜又隐有不耐的控訴。
辛家聳肩，“不願意就算了。”
辛家剛要把腳撤走，江津捉住她的腳丫，無奈又無語，“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