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家被松開的時候, 唇紅豔豔的像是熟透了的櫻桃,江津手指摩了摩她的臉, 有一下沒一下的啄她。
辛家:“江津,你甩的我。”
“… …我沒說過分手。”
“冷處理比直接說更垃圾。”
江津倒不在意辛家牙尖嘴利的模樣,或者說他根本就沒聽。
他玩着她軟軟的手指,摸着她漂亮的眉眼,用牙齒輕又密的咬着她的脖頸,陌生的氣息沾上辛家的每塊皮膚,刺起輕小的戰栗感。
辛家忍住身體最原始的反應,壓着眉眼把語氣變兇:“你聽沒聽我說話?”
“… …”江津反應了幾秒, 點頭,“聽了.。”
“那我說什麽了?”
“… …”
辛家一時語塞,不知道下面怎麽罵他,她咬着下唇去推他, “別親了。”
江津摟住她細軟的腰,“真聽了,渣就渣,反正我不說那兩個字。”
“… …”辛家被他的亂七八糟的謬論氣笑,“你特有理?”
“還行。”
男人在避開質問上都有天生的才能, 他揉着辛家的手指,挨個指縫都摩擦,“不說這個了, 客房服務差不多要來了, 進來說。”
裝飾華麗的酒店、可以俯瞰整個紐約的樓層高度、象征着財富的總統套房。
辛家聽着耳邊流利的英語, 神色有些恍惚,江津以為她沒聽懂葡萄酒的名字,放緩節奏用中文幫忙翻譯了一次,“辛家,他問你喝赤霞珠還是仙粉黛紅葡萄酒?”
她都沒喝過,都不懂。
江津目光在她臉上停頓一瞬,幫她做了決定。
辛家心裏的緊張和尴尬一下被纾解,她看着服務員動作優雅的開了酒。
他左手背在身後,右手拿着葡萄酒瓶,身體筆直,微微彎腰,在倒酒。
這跟蹲在路邊吃面包,邊擠地鐵邊喝牛奶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江津給了小費,服務員面帶微笑從房間裏退出去。
江津拿起刀叉,看眼她。
辛家被人迷了心智,像是稚嫩的孩童學着江津的動作晃着酒杯,切着牛排。
她心裏有股虛妄的火在燒,以女生的自尊和理智為柴火熊熊燃燒。
這世界上說不愛錢的人,是還不夠窮,是見的錢還不夠多。
辛家真的受夠了。
受夠了起早貪黑當牛做馬的生活,受夠了每天幫醫院賺錢,受夠了一件衣服穿百八十回,受夠了別人換新手機她還拿着爛的一次一次修理。
她又在人生裏看到了一條通往光明的捷徑,就像當年她在深夜看見夜總會的服務員招聘廣告一樣… …
更何況,新的路她好像甘願飛蛾撲火。
“我吃好了。”
“不吃了?”
辛家失魂落魄的搖頭:“不吃了,吃多了回去睡不着。”她明天還有兼職,哦,對,她還得兼職…
辛家站起來,“卡也給你了,那我走了。”
“等等,我送你。”
“不用…”辛家還沒來得及拒絕,江津已經邁着大長腿走到了門邊,開了門。
“… …”
“… …”
黃曉茵笑容有些僵,她勉強揚着溫柔的笑,“江津,我們在等你,你怎麽從這裏…出來?”
江津關上門,沒直接解釋,而是将手裏的房卡和身份證扔給左鵬,語氣平緩:“幫你訂的房。”
左鵬根本沒有感受到現場對壘的緊張氛圍,他喜滋滋的收好身份證,把房卡在手裏翻來覆去的看,“夠兄弟。”
江津雙手揣兜裏,看他們三個人,“你們聊完了?”
“差不多了,就聊聊近況,我現在送他們出去。”左鵬瞧眼辛家,有點恍然,啧啧兩聲。
他故意的起哄讓黃曉茵白了臉。
他背上沒長眼睛,還在嘻嘻哈哈,“你別送了,等下依依惜別再來一個小時,到底還走不走了?我去送吧。”
江津:“不用,我自己送。”
辛家覺得誰都不用送,她還沒殘廢,英語也還行,… …
江津往前一步,擋住江怡憤怒和黃曉茵打量的目光,低頭看她:“走吧。”
“哦。”
她往前走,身體自然舒展開,劣質的條紋t恤服帖的順着她的身體輪廓輕起微落。
江怡:“哥!她收了媽的錢抛棄你了,她已經拿着錢跟媽承諾了絕對不會跟你在一起的!她就是這種賤.人,你… 你…”
江津緩了半秒,回頭瞥她一眼,“說起這個,有事讓你幫忙。”
江津會對她說把辛家這個死不要臉的趕出去,會滿臉厭惡的讓她打辛家一巴掌。
江怡心裏一激動,脫口而出:“什麽忙?”
江津從錢包裏摸出一張卡,“我把去年媽給辛家的錢存裏面了,你找個時間給媽一下,反正你最近正好打算回國參加陳儀姐婚禮。”
“… …哥!”
江津把卡遞給她,揣好錢包,側頭看辛家,“走吧。”
辛家緩緩舔了一下牙龈,半刻後,突兀的笑了一下,她朝身後三人揮揮手,“我們先走了。”
江怡被突然看見的這一幕灼得心智損了大半,她好氣,氣江津冥頑不化,氣辛家臭不要臉。
左鵬看着江怡被氣得滿臉通紅,要哭不哭的樣子,拍拍她的肩,“江怡,你也這麽大了,不要總想着霸占你哥。”
江怡打掉他的手,“才不是這麽回事。”
黃曉茵牽着江怡,把她擋在身後,滿臉歉意的看着左鵬,“不好意思,她情緒有點激動…”
左鵬擺擺手,“沒事,走吧,我送你們下去。”
黃曉茵:“她真的不是故意的,江怡就是覺得辛家的家庭條件太一般了,實在是配不上江津。”
左鵬莫名其妙的看她一眼,順着她又往江怡身上瞟過,“你們這麽想嗎?我們還覺得江津配不上辛家…他那悶壺性格估計會把辛家氣得夠嗆。”
黃曉茵笑得更勉強了,“你們這麽想的啊。”
“對。”左鵬又看眼兇巴巴的江怡,給自己補救一下,“可能男生角度和你們不太一樣,江少爺也不缺錢,只要他喜歡就行了呗。”
黃曉茵捂住嘴清淺的笑了兩聲,她想說什麽,最後想想沒多說,簡單給了他句評價:“我覺得你們想法還不成熟。”
左鵬突然有點不爽利,也不知道是因為她那幾聲莫名其妙的笑還是因為‘不成熟’的評價,或許兩者都有。
黃曉茵和江怡上了車,江怡一直強忍着的眼淚往下掉,“曉茵姐,你說我哥幹嘛要跟辛家在一起,她就是喜歡他的錢,我哥怎麽就那麽傻?我不喜歡她當我嫂嫂,她就是想要一步登天成為有錢人。”
“新鮮,你們越是阻止他們越是想要在一起,你把錢放好別給你媽,你和你媽都別管。”
江怡心急的打斷:“我們不管,辛家就要進我們家門了。”
“怎麽會,江津才多大,等真的到了結婚年齡,肯定新鮮勁都過完了,到時候你們什麽都不說,他們都會自動分開的。”
“真的嗎?”
“真的。”黃曉茵安撫她,“你想想,一年兩年還好,假如說有人跟你好了很多年但就是為了你的錢,你怎麽想?”
“肯定讨厭死了。”
“對啊,江津到時候肯定也會的。”黃曉茵胸有成竹,一時之間,心裏堆積的郁氣消了七七八八。
可是,自以為成熟的女孩兒卻不知道男女情感是世界上最複雜題,沒有所謂的最正确的選項,說不定有時候連答案都沒找到,這題就解開了。
辛家走在前,江津走在後面。
她走,他就走。
她停,他就停。
辛家氣死了,“你還要跟多久?”
“送你回學校。”
“我不走了,我打車行了吧!”
“那我陪你打車。”
“… …”
“江津,我是不是特好啊?”
“不知道。”
“…你可以誇我的。”
“哦,特好吧。”
特好和特好吧,這表達的是兩個意思…
辛家不淑女的翻了個白眼,“那我又不是很好,你喜歡我什麽?”
“沒想過。”江津反問她,“那你喜歡我什麽?”
“喜歡你的錢,有了錢我好像能過另外一種生活,一步登天那種。”辛家的表情在黑夜裏顯得特別亮,滿心憧憬。
對遙不可及的上層社會的羨慕。
江津走近些,他眼神很淡,但是神色帶着睥睨:“那就做那個一步登天的人。”
“會顯得很拜金吧。”
“你怕人家說你?”
“不怕。”
“那就行了,世界上想要一步登天的人很多,但是你知道為什麽這個想法總被人嘲諷嗎?”
“為什麽?”
“因為他們大部分人中都沒有一步登天的機會,而這個機會
我給你。”
四周的燈光唰的一下全亮了,廣場中央的燈光噴泉秀開始表演。
走吧,去做那個一步登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