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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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隽和溫絨的婚禮籌備得差不多了,依照林隽的考慮,搞個世紀婚禮才符合他的個性,這是一輩子唯一一次的大事,林隽又是如日中天之時,魅力、魄力、權力全都有,自然要昭告所有人他的喜事。但溫絨性子散淡,不喜歡太隆重的場面,平日裏林隽應酬更是一概不參加,很多人不知道林隽有一位小嬌妻,小兒子也三歲了。別的女人恨不得宣告自己的主權,只有溫絨懶洋洋地逗着小兒子,寧可抱娃,也不想見人。

林隽平時從不強迫她,他費勁心機,敖幹心血,才把這位小姐娶回家,領到那9元的紅本,可不是為了把她再氣跑的。雖然說偶爾還是喜歡耍詐逗她,但絕大多數時間是一個字,寵,兩個字很寵,三個字寵上天!

只不過,婚禮這件事上林大叔難得沒有順着溫絨的意思辦。溫絨本想在自家酒店,參考段如碧的點子,舉辦一場有意思的婚禮,小而精致是她的初衷。可惜,林大叔想要大而豪華,其實私心裏他最想把溫絨帶到所有人面前,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溫小絨不是很樂意,悶悶了兩天,林隽也不多提,家裏頗有點冷戰的味道。

直到婚慶公司實在憋不住,找上門确認方案時,林隽端着茶杯,也不喝,閑閑一笑,笑得婚慶公司策劃總監一個激靈。

林子豪抱着弟弟坐在一旁,掃了一眼鬧別扭的父母,老大不小了,還不讓人省心,他也懶得管,繼續跟弟弟玩。

段如碧作為伴娘被溫絨叫來參考,但她當然不好說什麽,這又不是她的婚禮。

不過,新郎不表态,新娘不說話,段如碧望着坐在對面的袁召,袁某人清俊非常的臉上露了淺笑:什麽情況。

段如碧撇嘴:鬥氣。

袁召挑眉:誰贏。

段如碧最了解溫絨,她望天,對面立即領悟。

“賓客的名單都在這裏。人比較多,還麻煩陳總監加急。只不過,我希望開場的時候,去掉些贅述,直接行禮就好。”溫絨終于開口,語氣平和,溫溫柔柔的。

其實,只要聽前面兩句就知道答案了。

婚禮有兩份名單,一份是按照林隽的意思,八十桌的大宴;一份是按照溫絨的意思,八桌的小宴。

八和八加一個零,這之間的差距,段如碧當初聽說的時候,已是兩眼一翻,無語了。

林隽端着茶杯的手緩緩放下,面上卻已是笑逐顏開。

男人呀,在心愛的女人面前,鬧鬧別扭,就是個小孩!

“絨絨,”林大叔拉過溫絨的手,滿眼都是寵愛,“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失望。”

溫絨一陣雞皮疙瘩,在外人面前,她家大叔從不忌諱膩歪,但她嫌棄,甩開,林大叔哪肯放過,再去拉,拉了就不松。

段如碧早料到這結局,溫小絨啊,說到底還是心疼她家大叔的。大叔多年修成正果,如此堅持也不是沒有道理。想讓全世界都知道自己的幸福。

之前,段如碧和溫絨深聊過一次,溫小絨看着糊塗,心裏明白,若非喜愛,林隽這般個性的人怎會這麽在意。

段如碧毒舌道:“人家大叔老來得子,奉子成婚,媳婦熬成婆,我看折騰他到這份上也該給點甜頭了。”

溫絨:“……”

定下方案,陳總監塞着的心終于通了,這錢真是不好賺吶。伴郎伴娘當然也有任務,除了要全程陪同外,擋酒那是必須肯定以及必然。

溫絨是個能喝的,但林隽……以往溫絨誤以為大叔天資非凡,定是千杯不醉,人家第一次見面時還邀請她喝酒呢。可惜,訂婚宴上她只顧自己喝,沒發現真相。林鑒非早就胳膊肘往外拐了,爆料自家老大是只紙老虎,平時裝得好,可其實一杯紅酒落肚,找不到北是肯定的,兩杯紅酒落肚的話……溫絨被吊足了胃口,林鑒非一臉奸笑,賣了個關子,呵呵,家醜不可外揚,老板娘還是自己到時試一把吧。

林隽還不知自己已經被賣了,他的婚禮必須萬無一失,所以,找個槍手,很有必要。經過彭銳推薦,袁召擔當重任。

林隽原意是讓彭銳擔當伴郎,但彭銳死活拉不下老臉,拿了袁召當擋箭牌,自家老婆大人轉溜着眼珠,心裏打着小算盤,最後也拍板就要他,林隽覺得有點意思,便應下了。

送走如釋重負的陳總監,袁召和段如碧也起身告辭。

溫絨訝異道:“不留下來吃飯嗎?”

段如碧理了理裙擺,背起皮包,說:“不了,不打擾你們夫妻倆。”

溫絨心中一轉,立馬明白過來,暧昧地朝段如碧使眼色:“好啦,你們去約會吧,是我不好,難得休息日還叫你們出來。”

“說什麽呢,沒大沒小。”

段如碧說得一派正色,但開始泛紅的耳朵出賣了她。她偷偷看袁召一眼,他已經穿好鞋,随意一站,便是風景。

袁召見她瞧他,伸出手,微微一笑:“走吧。”

段如碧被袁召拉走了,溫絨看着兩人離去,心下不由生出一絲複雜的情愫。

“怎麽了?”林隽見她神色讪讪,問道。

溫絨輕輕搖頭:“到最後還是便宜了袁召。”

林隽眯起眼,高深莫測地笑了笑:“凡事都沒有個一定。”

“什麽意思?”溫絨最煩他家大叔跟他繞彎彎,一肚子黑水。

林隽本還想說什麽,後又覺得說出來溫小絨一定不高興,幹脆掀過這一篇:“晚上想吃什麽?我來做。”

林隽把溫小絨拉過去圈在懷裏,林子豪已經完全無視父母這般膩味的模樣。

溫絨照樣嫌棄他,可他突然低頭貼着她的耳側,低沉的嗓音一下子通到心底:“謝謝。”

溫小絨就是個心軟的姑娘,本欲推開他的手,在這句話後一下子沒勁了,悶哼一聲,乖乖地靠在他懷裏:“我要吃豬蹄。”

“……”

林大叔暗嘆一聲,自家媳婦的品位已經拗不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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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如碧和袁召本打算難得令人都空的時候,天氣也不錯,可以去附近的公園逛逛,晚上訂了自助餐。不過看看時間,也差不多可以直接晚餐了。

“餓了嗎?”袁召開着車,側過頭問身邊的人。

段如碧摸摸肚子,誠實地點頭:“中飯都沒吃飽就被叫來,餓死了!”

袁召見她小媳婦受氣的表情,忍俊不禁:“餓不死你,快到了。”

前方紅燈,車子緩緩停下,袁召的手機正好響起。

手機連上了車裏的藍牙,段如碧也能看見來電顯示,是一串陌生號碼。

但袁召并沒有接起來的意思。

段如碧随口問道:“不接嗎?”

“開車不安全。”

段如碧估計陌生號碼也不是熟人,便沒說什麽。可來電的人是個執着的,一個不接,下一個繼續追。

直到第三個的時候,段如碧終于忍不住道:“這人找你這麽急,肯定有事,我幫你接吧。”

誰知袁召按住她的手,自己把電話挂了,随後關機。

段如碧這一下覺得事情好像有點不尋常。

袁召不緊不慢地回着方向盤:“不用擔心,我知道是誰,沒什麽大事。”

見他沒有異樣,段如碧也不再多問。

這家自助餐廳是溫絨推薦的,據說好吃到讓人流淚,段如碧沒溫絨那般愛吃,只是溫絨提了句婚禮若是自助餐形式也不錯,她便放在了心上。

不是沒想過自己的婚禮,以前從不敢想到不願想,現在,她望向對面的人,倒是可以琢磨一下這件事了。

段如碧脫下外套,摩拳擦掌,正要出發搜羅美食,袁召忽然起身,說:“去趟洗手間,等我下。”

段如碧點點頭,望着袁召離開的背影,目光沉了沉。

段如碧不似溫絨,懶,人懶,心也懶,不愛管閑事,估計跟大叔糾纏的那幾年把半輩子的腦細胞都用完了。她表面上沒說什麽,但心思早就開始轉了。袁召是那種天塌下來臉色都不會變的性格,但是,臉色不變不代表沒事。

她看到他剛才是帶着手機走的,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去回電話了。

有什麽事是不能在她面前說的?

她立即拿出手機,撥下剛才那串號碼,虧她記性好,一下子就背下來。果不其然,那頭響起機械的女聲: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段如碧并不想懷疑袁召,可這種不踏實感一旦出現就很難壓下去。若是公司的事,她也沒什麽聽不得的。若是家裏的事,他父親早已過世,母親回了老家安養,但遭受打擊太大,沒多久也去了。那麽,還會有什麽事?

女人?

段如碧皺起眉頭,朝空氣揮了揮手,都想到哪裏去了。

不一會,袁召回來了。

他若無其事地坐下:“我剛過來的時候大致看了看,那邊有你喜歡的銀鳕魚,還有冰淇淋。”

段如碧露出很有興致的模樣:“我先去拿吃的。”

袁召還沒回來的時候,她已經把手機收好,幸好她多了個心,還未走出五米遠,手機便響起。

屏幕上亮起的號碼看得段如碧眼皮直跳,她萬萬沒想到這個人真會給她回電話,接還是不接?

時間不等人,段如碧當即決定,側身站到一個相對隐蔽的位置,接起電話。

她屏着氣,沒有先出聲,奇怪的是,對方也沒說話。

詭異地過了三秒,還是那頭的人先開口:“哪位?”

那人的聲音不高不低,也沒什麽溫度,語調平直得像一碗端平的水,但段如碧忽地從脊梁骨竄起一股冷意。

她腦中轉得極快,片刻間已做了答複:“請問是張先生嗎?”

她本意是借打錯之名,把這通電話結束。

可誰知,對方竟回道:“是。”

段如碧眉頭打結,要不要這麽巧!

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段如碧正打算幹脆把謊撒到底,那邊冷不丁冒出一句:“許輕言醫生?”

段如碧愣住,許輕言的名字怎麽會從這個人口中冒出?

許輕言是醫生,段如碧之前有過一次小手術,她是負責的醫生之一,跟段如碧還算熟,為人寡淡得很,不太喜歡社交,平時也難得見其一笑。段如碧不知緣由,但立即聞出一絲味道。

段如碧接着道:“抱歉,我好像打錯了。”

對方沒說什麽,稀松平常地應了聲,便挂了電話。

段如碧走到餐臺前,給自己的盤裏夾了幾只大蝦,又添了兩只生蚝,可滿腦子全是剛才那個男人和許輕言。如碧姑娘本就是個急性子,此刻更是百爪撓心,恨不得現在就去問問許輕言這人是誰。

和許輕言認識的人,應該不會是什麽壞人吧。

等她回到位子上的時候,袁召還奇怪道:“怎麽去了那麽久,只拿了這麽點東西回來?”

段如碧雖然心中全是事,但她随着年齡漸長,也懂得輕重緩急,性子再急,也不能表露在臉上。

她佯裝看了眼盤子裏數得出數量的食物,嘆了一聲:“不合口味。”

袁召忍不住笑出來:“以前也沒見你嘴刁成這樣。”

“不信你去看看,還是林隽的酒店好啊。”

換袁召去拿食物,段如碧撈起一只大蝦剝了殼,咬了口蝦肉,若有所思,趁袁召還沒回來,段如碧給許輕言發了條信息去。不過多時,那邊就有了回應。

她飛快看了眼,心思稍定。

走出餐廳的時候,外頭已是降溫,袁召見段如碧還把外套搭在手臂上,不由眉頭一皺:“感冒剛好,要多小心,快把外套穿上。”

段如碧由着他撐開外套,替她裹上,又低下頭,仔細将圍巾圍好,隔得這麽近,她一擡眼就能看到他挺秀的鼻梁,再往上去,便是那雙琉璃色的鳳眼,無時無刻不雲淡風輕。

感覺到她的視線,袁召低下頭,笑道:“看什麽?”

段如碧也笑,擡手在他臉上掐了下,袁召清秀的臉被她掐得微微變形,竟透出一分可愛,他任她掐着,還是淺笑。

段如碧掐夠了,懶洋洋地把手收回,見他白白的臉上多出了一道紅印子,又有些不忍,擡手摸了摸,豈知袁召忽然握住她的手挪到自己唇邊。

段如碧心頭一跳,撲通撲通加快了速度。

然而,袁召只是朝着她的手呵了口熱氣,捂在手裏暖了暖:“這麽涼。”

說完,握着她的手放入自己的大衣口袋。

她竟突然才發現他的手比自己大上不少,手心溫和幹燥,那種溫暖透過指尖,慢慢傳到心髒。

段如碧歪着頭,靠在他身上:“姑娘我吃撐了,陪我走走。”

她向來喜歡随性子做事,說一出是一出,很多男人喜歡她的花容月貌,但受不了她的個性,換句話說就是“作”。

偏偏袁召喜歡,這能叫“作”嗎,頂多是真性情。

正如老話說的,茶壺和蓋,真是配好的。

路上兩邊大樹枯枝,地上也不見多少落葉,好在月色皎潔,冬夜裏看也是一番美景。

“小絨兒怎麽選了這麽個日子,大冷天的,穿婚紗也不方便。”想到過兩周的婚禮,她不解地搖頭。

袁召知道她怕冷,以前冬天早上的課,還不是他硬拖她起來,這學分怕是修不下來了。

袁召配合她拖着步子,慢悠悠走着,回了句:“冬天不好,那你覺得什麽時候好?”

段如碧盤算起來:“5月、10月人太多,酒店都坐地起價,不行。7月、8月太熱,汗流浃背,心煩。12月到3月我都嫌冷。”

袁召一算,一年裏大半年都被她排除了,這麽挑,那還剩什麽好日子?

“照我說,6月不錯。”

“哦,6月啊,我想想。”袁召意有所指地拖了個音。

段如碧心思飛快,立馬明白過來,拳頭立刻招呼上去:“想什麽呢。”

袁召純良得不得了,睜着眼睛,眨了眨:“沒想什麽啊,就想6月份不錯啊,不冷不熱,6字也順,我也喜歡。”

段如碧拳頭過去後,嘴上也不落下:“哪那麽容易啊。”

袁召揉了揉慘遭捶打的肩膀,望着月亮,幽幽道:“是不容易啊,房還沒買,老婆本也沒攢夠。”

“噗,有你這麽不要臉的!”

“臉在這,你要不要再掐掐?”

段如碧湊上去也不客氣,但還未掐上,她的腰已被人攬住,緊接着,吻落下。

袁召不太主動,多數時候總是觀察着她的情緒,高興了跟着高興,不高興了逗她高興。可她感覺得到,他很紳士,也很體貼,但對她還隔着什麽,就是不像普通情侶那般親密。

她是個戀愛的正常女人,一個人也會煩惱,複合後兩人一點點磨合,可什麽時候才會邁出更近一步呢。

這一刻來得那麽突然,又來得那麽自然,令她反應不及。這一吻好像和以前的吻都不一樣,可要細說哪裏不同,她也無從分辨。

袁召抵着她的額頭,難得見段大小姐發愣,心底有一絲絲的不确定,按照段大小姐的個性,不高興了直接一巴掌招呼也不是不可能。

他這一下也出乎了自己的意料,然而,看着她面若桃花,毒舌依舊,但掐着他,望着他的時候,眼角揉進的溫柔,讓他的眼底心底也全是暖的。

段如碧好不容易回過神,心潮一陣陣湧上面頰,四肢百骸都在悸動。

“碧碧。”

袁召試探着喚她。

段如碧杏眼一眯,雙手勾過他的脖頸,唇角上揚,壞笑:“袁少,就這樣?”

袁召一愣。

随即,她壞笑的臉不斷放大,再然後,唇齒相間,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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